云棠舅舅苏崇远一拍桌子:“好!不愧是我苏家人!”
云棠是苏崇远的外侄女,本来身体里便流着一半苏家的骨血,云河坐在一旁有些尴尬,云棠再怎么,也是云家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苏家的人?
可是云河平素惯常爱吹胡子瞪眼大骂云棠无能,现在他在一旁,又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他云家的出息。
云河只能拿起茶杯,喝一口清茶掩饰面上表情。
此时,苏崇远又语气不善地劝自己妹妹,即云苏氏,他道:“你未出阁时,也是全家最差的筑基期,筑基期有两百年寿命,我们也从未让你早日嫁人,只让你潜心修炼,但凡还有一丝希望突破金丹,便有千年寿元,离大道之路更近一步。我们苏家给你耳提面命的是这等教育,你学到的却只有要早日嫁人?!”
若是在苏家如此教女,会被家法伺候。
芳则安抚苏崇远:“好了,崇远,你少说几句。”好歹要给主人家留些面子。
云苏氏从小就怕她哥哥,她修炼一直没有起色,是后面碰上了云河,和云河成婚后,被丹药硬生生堆到金丹期。
云苏氏心里便不认为苏家有什么好,苏家若是真心对她好,为何云河能拿出来的丹药,苏家不愿意拿出来给她增长修为?
云苏氏被苏崇远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有些下不来台,她脸色红了好一会儿,不敢和苏崇远顶嘴,只道:“……可是云棠分明没有修习的命,要是她争气,难道我还会把自己女儿往外赶?”
她狠狠瞪了云棠一眼:“你要是有非烟争气,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
这下子,连刚才替云苏氏说话的舅母芳则都紧蹙眉头,她今天从跨进这道门开始,听见云苏氏十句中有八句在夸苏非烟,基本不会提到云棠,偶尔提到,也是这样万般嫌恶的表情。
芳则有些不舒服。
她冷下脸来:“莞晨,崇远说你,你没必要将自己的气给发在孩子身上,棠棠不和你顶嘴,你就把一切都怪到她身上?你也差不多够了,棠棠从魔域回来,她在魔域哪儿有苏姑娘那么多时间修炼,你拿她们来比较,本就不该。”
“可……”云苏氏这下说不出话来,她转念一想,芳则说得也对。
可是,云苏氏瞧着云棠,这个没心没肺的兔崽子,见她被人责备,也没一点心疼之色,真是白养她了。
现在云棠也确实没有担心云苏氏。
她娘经常骂她、贬低她,云棠不愿意听那些话影响自己的心态,她便慢慢地不和云苏氏共情,她不会因为云苏氏的话生气难受,同样,云苏氏被人责备时,云棠也失去了心疼她的能力。
她眨着大眼睛看着云苏氏,毫不担心。
她娘天天责备她都好好的,现在只是被说了一两句,肯定没什么事儿。
云苏氏被云棠无辜的表情看得心头憋着邪火,又不好再发作,苏非烟轻轻给她倒了一杯茶:“娘,喝口茶润润嗓子。”
云苏氏熨帖地接过茶,心觉非烟果然是她的贴心棉袄,也不怪她平时多疼她一些。
苏非烟给云苏氏倒茶之后,又慢慢给云棠舅舅、舅母以及云河倒茶。苏非烟不知是否太紧张,忘掉了云棠。
她素手握着茶壶,动作优美,柔和地道:“舅舅舅母请。”
苏非烟表现得温婉大方,又有眼力劲,她偶尔抬眸,看着被芳则抱着的云棠,微带羡慕,真的十分崇拜芳则。
被这样纯粹、温柔的眸子看着,绝大部分人都会动容。
可这其中不包含芳则,云苏氏给芳则夸了太多次苏非烟,现在苏非烟表现得再优异,芳则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时,云河看了眼菜色,道:“我们难得相聚一次,先用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众人方上桌,云棠坐在芳则旁边,苏非烟坐在云苏氏旁边。
芳则看了云棠一眼,她刚才把云棠抱在腿上,可刚才云棠起身时,她的腿没有一点血液不畅之感,芳则瞬间明悟,不是云棠太轻,而是她这个外侄女儿坐上她腿时就刻意轻身,不想压到她。
此时所有人开始用餐,苏非烟最积极,不断给云棠舅舅舅母挟菜:“舅舅舅母,这都是我给你们做的,听闻舅舅舅母远道而来,我今日做的菜都是我们南州特有的风味。”
苏非烟这样的女子,长袖善舞,谁会不喜欢?
云棠回来那么久都没吃过苏非烟做的菜,她挟了一筷子鱼,好吃得快把她的舌头给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