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夏则坐在他的腿上,八爪鱼一样搂着他。
时落一手搂着沐夏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去亲吻他眼角的泪。
是又咸又涩的味道。
时落的舌头一如他的身体一般冷冰冰的。
十月中的天气,又是位于北方,沐夏被冷得一个哆嗦。
脑子里想着要松开时落,身体却更加往他身边凑了过去,胸膛贴的严丝合缝。
眼看对方的吻从眼角渐渐下移,沐夏当下闭上眼。
面上表情尽数褪去,他最平淡的语调哑声道:“时落,不要让我恨你。”
于是那吻便停了。
在距离沐夏嘴角还有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了。
时落苦笑一声,问道:“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沐夏抿唇不答。
时落叹一口气,将人重新放在床上,指腹擦掉他脸上的眼泪,道:“睡吧,我什么都不做。”
他这话一出口,沐夏发觉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又回来了。
四肢重新变成他自己的后,第一时间就把双手双脚从时落身上放了下来。随后默然从床上下来,扯下被时落弄得皱巴巴的睡衣丢到脏衣篮里,重新找了一件睡衣换上。
之后又从衣柜最底层扯出一条垫子铺在地上,被子一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鸵鸟心态一般,以为只要把自己藏得够好,敌人就发现不了他。
时落全程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既不出声制止,也不上手帮忙,就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
等到沐夏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才蹲在他跟前。
青白的手向沐夏探去,却在距离被子不足一厘米的距离停在半空。
良久,他收回了手站起来。
用最天真的语气疑惑道:“是不是等到忘记一切之后,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脸色稍有些懵懂,甚至还带了些天然的稚气:“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为什么你却连原谅我都做不到?”
唯一的听众蒙头睡着了,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时落只好压下这念头,坐在沐夏跟前,看了他整整一夜。
*
沐夏第二日醒来时候,人在床上躺着。
身上穿的睡衣也不是之后另换的,而是被时落弄得皱巴巴的那件。
地板上的垫子和新找的被子也被收拾了。
沐夏拍了拍脑袋,光着脚跑去打开衣柜。
昨晚的垫子还在衣柜最下方静静躺着,那件后来新换的睡衣也用衣架撑着挂在原地没有动弹。
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真实无比的梦。
梦醒了,什么都散了。
但那真的是梦吗?
沐夏不确定。
但他希望那是梦。
就如同梦里说的一般,他希望时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最好就此永别,再也不要过来打搅他平静的生活了。
他为此祈祷着,甚至还专程搭车把市里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都转了一遍。
平安符、化灾符、开了光的玉佩、驱鬼辟邪的佛珠、巴掌大小的陶瓷菩萨……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在小小的房间内摆了一堆。
就这还觉得不够,甚至还请了跳大神的来屋里做法,在自己的屋子里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纸。
反正不管有用没用,图个心理安慰就行。
沐念着实被沐夏这一出搞懵了,开始时候还劝过他不要迷信。
但是她素来都是支持沐夏的,知道他只是心里发慌寻个精神慰藉之后就不忍心怪他了。
只当沐夏是被这次突来的地震吓到了,甚至还会替他出谋划策,一起参谋。
如此一般搞了有小半个月,没有再半夜鬼上身之后,沐夏终于消停下来了。
他愈加开始相信之前时落的出现只是一个梦了。
时落再大的本事,他还能越过两个时空的壁垒来找他不成?
简直是笑话。
那之后又过了半个月,日常生活依旧安稳,沐夏便也放心下来。
他出院之后,每天都会依照医嘱做适量的运动。一段时间坚持下来,现在的身体基本好全了,便打算去学校报到。
所幸沐念搬迁的城市恰好就是他大学所在地,一切手续都方便了很多。
辅导员得知后,劝沐夏休学一年再做打算。
大一课业比较多,他缺了半个多学期的课程,全部补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沐夏坚持返校,辅导员也没办法。
学院了解他的情况之后,为他开辟了绿色通道,让他得以贷款上学。
不止如此,辅导员还为他申请了助学金。每年3000,让他吃住都有了保障。
于是在十一月中旬,沐夏终于如愿坐到了大学课堂里。
沐念在生活稳定之后,也重新在市里找了一份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