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之中愈显紧张。
直至终于有人忍不住, 一剑拍在案上,起身骂道:“仙尊重伤至此,你也敢放他离去, 你这不是全其心意,根本是争权谋位, 不容你师兄!”
金玉杰越骂越觉怒火冲天,将拍案的七星剑收回手中,出鞘直指祝无心, 冷道:“前辈如此大恩,我竟不能报,还要看你这种小人挡路,你们凌霄派不养前辈,我养!”
一旁跟随之人无人敢劝, 只有座上一人摇了摇折扇,淡淡附和道:“不必你的无双剑阁来争夺, 有王文远在此,天机阁理应迎仙尊回去, 细心修养医治。”
金玉杰懒得理这个神棍, 一双虎目直直地盯着祝无心,道:“江前辈护佑凌霄,为救天下而修为尽毁,尚且得不到好下场。你这个师弟还有一分良心, 就告知我等仙尊正在何处,我自然去接。”
祝无心缓慢握紧掌心长剑,勾了下唇:“我师兄虽无修为, 但却堪称修真界中第一博学之人, 金少阁主有此言论, 岂是真为我师兄着想。”
他冷下眉目,字句更寒:“凌霄派为天下众生开路,你们不思报答,反而诋毁于我。这把剑是师兄亲手交到我掌中,少阁主真想做剑下授首之人不成?”
凌霄剑乃是历代凌霄掌门亲传之物,只有佩戴凌霄剑,才可由他人称一声“凌霄真君”。宝器有灵,自然不会留在强夺之人手中。
金玉杰并不怕他,只是顾虑他身为江折柳师弟的身份,杀了他又惹江折柳不高兴,气得一剑斩入地面,道:“待我找回仙尊,你若是待前辈有半点刻薄,我立刻宰了你的头颅!”
地面是玄铁混寒石而铸,坚硬无比,仍被七星剑斩出裂纹,缝隙密密麻麻地渗透裂开,如蛛网一般。
金玉杰当即拔剑,转身便走,身后来贺喜拜谢的无双剑阁修士,也都演变为一身杀气,离开了凌霄派。
除无双剑阁外,其余各派同样对这样的结果不大满意,但他们没有金玉杰一样冲动,金玉杰年少气盛,又受江折柳恩重,自然忍不下去。
随着无双剑阁离去,其余各派也同样一一告辞离开,只有天机阁的王文远仍在原处,随意地摇着手中扇。
“阁主不走?”祝无心慢慢站起身。
“我要再向掌门问一次,仙尊的去处。”
祝无心已经压抑许久,此刻情绪更是不佳,冷道:“我师兄去哪里,难道还要禀知各位仙友?这是我们凌霄派的事,我劝你不要插手。更何况,我师兄不喜欢别人打扰。”
“倒也没有其他的意思。”王文远停了摇扇,道,“我观神州,这一次的浩劫,仿佛并未真正过去。”
祝无心动作一顿,连眼神都停了停:“你说什么?可我师兄分明已经……”
“嗳——”王文远起身告辞,懒懒道,“或许失去江仙尊,才是这所谓浩劫真正的开始。”
他不再多言,在大雪纷飞的冷夜收起折扇,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北方,随后率身后的道童离去。
大雪飘进殿内。
祝无心伫立原处,看着在殿上融化的细碎雪花,半晌未语。
这样的天气……
他们修道之人,一旦筑基,便不识寒暑,可修为若毁,又不知道能否被寒暑所侵、损伤身体?
祝无心入神良久,等到身边弟子呼唤,才猛地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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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天气,的确损伤身体。
江折柳雪中将老师的墓碑擦干净,已觉寒意入体。他跟恩师说了一会儿话,跟他讲当初养成的小孩子如今修为几何,跟他讲祝无心都做了哪些事,凌霄派是怎么成为四大门派之首的……
他很少说这么多的话,等到他觉得很冷之时,大雪又积半尺。
江折柳站起身,转而望向当年安葬老师时在不远处建造的草庐。
虽说是草庐,但材料并非是草,而是一些修真界常见的建造之物,在尘世之间算是罕见,房屋虽有落尘,但并不算难以忍受。
江折柳实在疲惫,想明日再整理此地,便只是生了些火。
他坐在草庐卧榻之上,对着火光望了一会儿,眼睛有些花,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见到了一捧混乱杂草……与草中的漆黑小蛇。
小蛇浑身冻僵,像是也受了伤,伤口一片暗红,看上去只比江折柳好那么一点。
江折柳想了想,伸手将小蛇拉到火光一旁,跟地上的蛇一起烤火。
他修为尽毁,但境界仍在,虽然失去了抵御寒暑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