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目瞪口呆,回过味来了。
他们这是联手取笑她呢!
好啊,就连什么都不懂的永琮都在笑。和敬本想作出生气的姿态,想了想又忍不住了,用帕子遮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心里恨恨地想,她这是绕不去抄诗的坎儿了!
被取笑多了,和敬也放开包袱,自我安慰道,我就彩衣娱亲一回。
她青葱的手指点了点永琮,哼了一声:“还笑?小心步姐姐的后尘,明儿就罚你抄诗去。”
永琮眨着无邪的大眼睛,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什么抄诗?
乾隆掀开袍子落座在黄花椅上,片刻后宫人奉上了降火的清茶来。弘昼扯了扯衣领,擦掉额间的汗珠,享受地喝了一口茶,一边悄悄和乾隆道:“四哥,永琮那小滑头,故意埋汰他姐姐的吧?”
乾隆含笑不语,眼神里透露出认同来。
弘昼咂咂嘴,永琮这娃娃,真是有灵气!
和敬看着弟弟,心里痒痒的,朝太后撒娇道:“皇玛嬷,您就让我抱一回。”
永琮吐着泡泡想,坏姐姐,我才几岁哇!笔都握不动呢,丧心病狂地让我抄诗。还想抱小爷!
和敬清脆的话音刚落,永琮就动了。他使劲地往太后满是佛香的怀里缩去,用后脑勺对着和敬,不断地喊着“咿呀”声,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拒绝。
和敬不可思议道:“永琮这是听得懂我说话?还记仇呢!”
弘昼喝完茶,用袖子抹了抹脸,插嘴道:“这小子可记仇了。”说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刚刚逛园子的情景,“还不理人呢,要五叔赔罪才给抱……”
裕贵太妃瞪了弘昼一眼,这混不吝的,耍宝都耍到小侄儿身上去了。
太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桂嬷嬷忙给她顺了顺气。太后摆摆手,把永琮往怀里带的更深了些,嘴里不断喊着“心肝”,接着一顿揉,“乖乖,不要姐姐,皇玛嬷抱着你!”
皇玛嬷就是宫里的另一根金大腿,有时候皇阿玛都拗不过她!永琮小脑瓜里亮起了灯泡,乖巧地把光脑袋靠在太后的衣襟旁,不时地蹭蹭,很是依赖的模样。
那架势,怕是天塌了,也不能让祖孙两个分离。
太后就更稀罕永琮了。永琮年纪还小,见不得风,统共没去寿康宫几次,太后也顾及着乖孙的身体,只小心翼翼地抱过三四回。
说来也奇,太后不是没有抱过其他孙子孙女,但小孩子一到陌生的怀抱就会啼哭,双手双脚还蹬得欢,让老人家累的慌。太后年纪渐大,宫里孩子也一个接一个出生,对于抱孙子,她就没了多少兴致。
最亲近的永琏与和敬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冲进怀里撒娇,太后怅然过后,也不觉寂寞。皇帝皇后还有晚辈都足够孝顺,她平时礼礼佛,养养花,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永琮出生后,太后又有了念想。出生在佛诞日的小孙孙,还是中宫嫡子,两样一叠加,太后就对永琮上了心。
眼下永琮丝毫不惧生,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乖巧极了,抱着轻松,一点都不嫌累。太后的眉眼一下子就软和了下来,心里万分妥帖。
果然,她和永琮再投缘不过了!
这般想着,就听乾隆叹气道:“永琮亲近皇额娘,朕眨眼间就排到后头去了。”
语气有了丝丝幽怨,太后闻言更高兴了。她点了点皇帝,转头和裕贵太妃笑道:“还吃起哀家的醋来了!”
裕贵太妃也笑,稀罕地看着窝在太后怀里的小娃娃,真心实意地道:“还不是七阿哥惹人疼?别说万岁爷了,我也眼馋得很。”
……
一连串的彩虹屁拍得永琮又羞涩起来。他拱了拱小屁股,哼唧了一声,惹人疼,这个词儿他已经听过百八十遍了!
肉墩墩的小手挠了挠脸颊,他真的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被遗忘在一旁的和敬很是萧瑟凄凉。
她故作伤心地叹了声,“皇玛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这个活宝!
和亲王捧着肚子哎哟哎哟地笑,乾隆正喝着茶水,被弘昼的情态逗笑了,瞥了和敬一眼,沉声道:“诗词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哪有这样用的?”
内殿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太后笑得形象都不顾了,“好好好,皇玛嬷不会忘了咱们和敬。”
说完,她和裕贵太妃道:“哀家着人养了几盆上好的月季,你去挑一挑。”又招招手,慈和地与和敬说:“你也挑一盆,作为哀家的赔礼,可好?”
和敬一下子就欢喜起来。皇太后喜欢月季,现下正是花期,院子里花团锦簇,各个品种的月季花井然有序地摆在一处,别提多美了。
“四哥,您也去?”弘昼努了努嘴。
乾隆一想,左右批完了折子,陪陪皇额娘赏花也好。他颔首,起身道:“皇额娘,把永琮给儿子吧。您别累着了。”
太后有些不舍,但也知晓自己没这么大的气力。她轻轻地把永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