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
自从六岁那年周采把周逊推进湖水里后,他似乎就发现了湖水的妙处——在没别人时,他把自己厌恶的人推进湖水,在别人要来时,他假装自己摔进了湖水,并诬陷是别人把他推进的湖水。
周逊看着他摔倒的方向距离落进湖水里还有那么几寸距离。总之他也是要背这个锅的,他干脆好心,直接一掌把周采掼进了湖水。
——直接是掼,不是推。
当时周采的表情简直是精彩极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忍气吞声的弟弟居然变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病,不用他假摔,他自己就来配合他表演。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配合得不太好,很没默契,直接把周采掼成了倒栽葱式头向下摔进湖水。
周采“咕咚”一声摔进深秋的水里了,甚至来不及让姗姗来迟的王爷看见他双目含泪被推进湖水时那苍白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王爷就算是来了,也只看得见他面色惨白如水鬼,满头头发如海藻——运气好点,里面可能还有几条鱼。
然后周逊就看见旁边那周采的好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他大约是没想到有人推人下水的姿势,是这样暴力而没有美感的。
因而周逊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对他道:“你也想来?”
说着,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也就是这个魏元洲,也掼进了水里。
以至于五王爷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目瞪口呆的一幕:整个碧绿的秋池里,魏元洲和周采都在挣扎着泡水——努力把自己的脑袋从下面拔上来。而他看向岸边时看见的就是周逊跳进湖里的身影。
他他他,他居然也跳进去了!
周逊跳得很决绝,很优雅,很专业户,并落入了另外两人身边。这个场景超出了当时的五王爷的思想边界,他根本不明白他就是出去一会儿的空隙,这三个人怎么都泡在水里了。
然后当他质问周逊时,周逊在水里凉凉地看着他道:
“我们在玩水嬉戏。”
……难怪这个魏元洲一见他就像吃了炮仗一样。
魏元洲和谢正卿还在吵,周逊在魏元洲身边说了一句话,就打了个哈欠走了。
他说的那句话是。
“你在池子里被鱼咬了吗?”
周逊回到大堂里时,皇帝已经完成了对这栋青楼的收割。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照影阁的大好河山,仿佛看见自己的娱乐帝国即将在这里大片大片地辉煌展开。
“我们现在只是一家店,很快,在击垮了其他店后,一家变两家,两家变三家……然后最终,整条花街,整个烟云坊,都会变成我们的地盘。”
周逊刚一进大堂,就听见皇帝豪情万丈的宣言。
周逊:……
他总觉得皇帝像是在传销什么东西。
不过他放眼一看,所有的姑娘们和掌柜们都听得津津有味。皇帝还说:“等整个烟云坊都被我们盘下来了,我们就给烟云坊改名,改名为……”
掌柜的:“改名为什么?”
姑娘们:“改名为什么?”
皇帝清了清嗓子,道:“改名为——好来坞。”
“好来坞,美好的,人们常来的,坞。”皇帝道,“以后朕就是好来坞暴君!”
周逊:………………
他看见皇帝的脸上又露出了某种微妙而诡异凉薄的笑容表情。
皇帝见他来了,挥别了这座“好来坞”即将由此发迹的青楼,带着周逊上了马车。周逊坐在马车上,听着皇帝道:“答应你的事我可没忘。”
周逊:?
皇帝:“我派人到周家去搬你娘的东西了,还有你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咱们白天先在京城里逛一圈,等到了晚上,咱们回去,你的东西就全在宫里了。”
周逊:……
皇帝:“哦,我怕光是养心殿偏殿摆不下你的东西,就先把东西搬到长乐宫里面了。长乐宫离养心殿最近,就一条街,到时候晚上你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偏殿长乐宫,随便你睡。”
周逊:……
皇帝:“长乐宫坐北朝南,有花园,有可以晒太阳的大阳台,有书房,有自带的酒吧,有卧室,还有可以跳舞的舞厅,挺好的,然后再给你整几个宫人过来伺候打扫。”
周逊笑了笑,道:“我自己在周家没什么东西,原本也只是住在江州老家那边。京城周家这边……我住的只是一个小院子,统共也没住几天,那里面如今也只有一些破砖碎瓦吧。”
皇帝:“哦,那好。也就是说,你的院子里没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了吧?”
周逊摇摇头。
皇帝又道:“真的不会后悔,都没了也无所谓?”
周逊道:“无所谓的。”
皇帝:“哦,那好。”
说着,他招手让车门外的侍卫进来。侍卫探进头来,就听见皇帝道:“你让那班去周府的人注意一下。周公子和他母亲的东西,记得都拿回来,一样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