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道:……
周逊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一声, 以制止了皇帝的穷酸行为。
皇帝:……
“罢、罢了,那宅子就不用拆了。”皇帝咳了一声,“收归国有, 以后整个拿来做新的办事机构……”
“不过卖官鬻爵这种事, 实在是太可恨了!”皇帝坚定地道, “到底还有哪些地方也在搞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情?都给朕大大地抄……不是,查办!”
周逊:……我听见那个“抄”字了。
他瞧见皇帝因为发了一笔横财, 就连眉毛都喜悦起来。陆显道却搞不懂这些,他恭敬道:“从这些涉事官员家中查获的财物已经充入国库,其中的字画、古玩等,属下已经看过一遍, 选来了些好的,已经送入宫中……皇上可要看一看?”
皇帝:“不必看了,都拿去多宝阁拍卖了吧。”
陆显道:?
这些不再是皇上最喜欢的东西了吗?
“是。”他也不再多问或者废话,直接领命。
身为皇帝直属的下属……又或者是白于行等人眼中为虎作伥的鹰犬, 他没有揣摩圣心的必要, 所要做的, 只是执行皇帝的一切诉求。
周逊感觉皇帝将他的目光向自己投了过来。
周逊:?
他很快意识到皇帝是下意识地在等他发表意见。
在批奏折时转过头来问问周逊怎么看,一直都是皇帝的一个习惯。不过他今天分明有意在回避自己,居然也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还有旁人在侧,周逊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话想说。
他自己只是摇了摇头, 却不知道这一幕被陆显道看在眼里, 仿佛一阵惊涛骇浪。
陆显道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眼底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思索。
“……如今涉事的官员是都惩治抄家了, ”皇帝转着毛笔道, “那, 涉事的商人呢?那些买官的商人呢?”
陆显道:“分别依照买官的等级,缴纳了罚金若干。”
皇帝立刻又坐直了:“都是多少?!”
陆显道报了个数。
皇帝:“……!!”
“……有钱,这年头的商人实在是太有钱了。”皇帝嘀咕着,“随随便便都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这小日子,简直快要比我过得还好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商人虽然身家丰厚,然而士农工商,论及地位,商人之流到底是最下品的。”陆显道回复,“若非如此,青州的这些商人又何必弄出了这些徇私舞弊的买官之事?”
他说着无意,周逊听者有心。
的确,景国之中,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等的,所掌握的财富却是极多的。他们中许多人不满足于与自己所拥有的财富所极为不匹配的身份地位,因此铆足了劲地通过各种方式钻研,以跻身上流……
隐隐约约的,周逊有了一个并不成熟的,充盈国库的想法。
然而他自小所受的也是士大夫式的教育,对于这种与金银打交道的活计,也一直是不熟悉的。因此他暂且把这个想法放进了心里,想着要趁着哪日有时间了,到京城之中找几个商户调研后,再总结发言才更好。
青州卖官鬻爵之案就这么告破了。听陆显道汇报完这一件事后,皇帝饿得快要上天。他于是呵呵笑道:“辛苦爱卿了。爱卿一路风尘仆仆,怕是早就累了吧?若是无事的话……”
“属下还有一事要汇报。”陆显道行礼道,“是关于先前在西洲逝世的章太医的遗孤之事。”
“哦,”皇帝总算想了起来,“章太医的孙女?她现在人已经在京城了?”
在听见这件事后,周逊也看了过来。
陆显道点头:“是,章灵素如今被暂且安置在客栈之中。其堂兄嫂为霸占其家产,将她卖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瘸子做妾。属下抵达青州时,她正被绑在花轿上、被人抬着往瘸子家去。幸而属下到得及时。随后,章灵素不愿留在青州,因此属下等待她变卖部分家产、收拾上京的行李又花了些时日。因此,才耽搁了这么久。”
皇帝:“那……”
“请问大人。”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