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 只有阮慈曾去过幽冥之地,对当地风土略有了解,不过她去的是燕山门户, 妖鬼在当地根本没有存身之地,只是隐约听说苦海深处, 幽冥之气最为深重的所在, 灵炁遇合,会生出种种妖鬼, 天生便具有相应神通, 彼此互相吞噬,遇到生人气息则凶性大发。很多凡人在梦中误入幽冥, 便会见到这些妖鬼在冥土游荡, 梦醒之后, 便留下了这些妖鬼的种种传说。不过这些妖鬼并不会伤害凡人生魂真灵,只会被修士法体的气息激动。只要是修成无漏金身的修士,哪怕只是开脉,都不会泄漏气息,惹来妖鬼追杀。
也是因此,颇有一些修士因缘遇合, 在妖鬼身上得些好处的故事。这些妖鬼吞噬了凡人修士之后,会将乾坤囊吐出随意丢弃,这些乾坤囊上有怨气包裹,倒是不会被幽冥之气吸收, 久而久之便形成密藏,低阶修士进入其中之后,只要带出少许便可获得丰厚身家,甚至若是捡到了名门弟子的乾坤囊, 还会因此攀附上意想不到的人脉。
从这些故事来看,妖鬼秉性凶戾,思绪并不清明,便犹如野兽一般,少有谋略。这鬼王能够操纵其余妖鬼,通过诡秘手段将其转化为自身傀儡,这天赋神通可说是极其罕见,阮慈心道,“有这么巧吗?瘴疠爆发,恰好就诞生了这鬼王?只怕背后有大能布子,就不知道是否和魔主有关了。”
且不说王盼盼和阮慈的感情,它收着子母阴棺中的子棺,倘若身死,谢燕还如何在茫茫宇宙中回归琅嬛周天?阮慈实在猜不出到底谁有动机让琅嬛周天最出类拔萃的修士永远流浪在外,她将王盼盼装入灵兽袋中,道,“鬼王神通已将这些妖鬼的灵性全都摄走,留在他们体内的乃是一丝神念,犹如蛛丝一般和本体联系,我们循线追去便可,它逃不脱的。”
她见惯世面,在这小小瘴疠之中所遇波折还不至于让她心乱。感应中王盼盼的真灵气息还十分健旺,只是似乎在沉睡之中,便更放心下来。示意沈七将这些妖鬼躯壳除去,姜幼文道,“还是我来罢。”
他下毒办法,本就十分隐秘,此时更是几乎没有丝毫法力波动,那些妖鬼身躯就缓缓化为清水,渗入地面,姜幼文舔了舔唇,胖胖的小脸蛋上闪过一丝回味,仿佛吃到了什么珍馐,道,“那鬼王收走的只是神念真灵,法力丝毫未动,全都被我吃了。师姐说的那一丝神念也被我吃掉了,让我先试试看……”
他伸手在虚空中一拽,仿佛便从空气中拽出了一条无形的丝线,这丝线蔓延到姜幼文丹田处,共有数条往外飞去,想来就是原本连接众妖鬼的神念之线了,原来姜幼文的天赋神通也可以如此使用,将因果吞噬之后,可以选择将其转嫁到自己身上。
姜幼文菱角般的小嘴一翘,那丝线上闪过一道异彩,很快又消失不见。阮慈道,“顺着神念下毒,对方还是妖鬼,也不知能否奏效呢,总之先试试看罢。”
她将王盼盼的小猫身子捧在手心,素手探入体内,摘下那根神念之线,随意系在一根玉簪上,将玉簪往空中一掷,那玉簪便浮在半空中,往前疾飞而去。三人不远不近随在后方,只觉得前方瘴气越发浓厚,四周已完全是荒芜的冥土景象,脚下土地逐渐湿润,正是那瘴气浓厚到了极致,从云朵中缓缓落下,化为雨滴滋润大地。
越是往深处走,妖鬼也越是常见,三人虽说都修成无漏金身,也将身形隐去,但这些妖鬼依然仿佛看破了伪装一般,接二连三向三人攻来,阮慈道,“看来他也知道我们找他来了。”
沈七道,“你们各有神通,我只有一柄剑而已,便让我来做这个打手。”
他轻吟一声,身后剑光腾起,宛若一道彩烟,在空中婉转婀娜,如大蛇小龙一般,彩烟灌向哪里,那也有金丹修为的妖鬼便连吭都不吭一声,当即消融在彩烟之中,丝毫减慢不了三人遁速。那彩烟速度又是奇快,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犹如一朵朵彩花盛放,紧随三人前行,甚而人还未至,剑光先落,为三人将身周清扫出了老大一片空地。
剑修便是如此,只要修为胜不过,便几乎没有逃脱的余地,只需要一剑便会被其了结。沈七的剑又是这样的快,阮慈在气势场中可分辨出剑光节律,并非随心所欲,而是从这一点到下一点,永远都取在一个恰当的时间,将气势重新提到巅峰,又从剑下亡魂之中汲取某种真髓元气,令己身气势更足。旁人看来柔美妩媚的彩烟,对于剑锋所向的目标来说,却是浩浩荡荡,无法躲避的滔天剑势。
到底都是资深金丹,哪能没有一身本领,都是精通以战养战之道,从战败者身上掠夺元气,自身法力却是消耗极小,否则哪支持得了这么多剑。若是旁人,只怕早就法力不继,沈七却是越杀越是兴奋,清秀容颜上腾起两团红晕,便宛若彩烟一般妩媚多姿。那彩烟还裹挟着不少乾坤囊往回丢来,都被沈七收了起来。
阮慈只顾着催动玉簪引路,对这些妖鬼是不搭理的,只是到了此地,幽冥法则已是极为旺盛,几乎压倒了其余所有法则,身下冥土都自行冒出汩汩的黄泉之水,那避瘴符几乎才维持不到一柱香,便耗尽法力。阮慈道,“这样我们的符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