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残骸!
不论白衣菩萨此时是何等修为, 到底曾是洞天修士,其威能便不可小觑,阮慈不由一惊, 便连王真人也慎重以待,不等她自行摸索,便按着阮慈肩膀轻声说了两个字,“道韵。”
阮慈当即会意, 将太初道韵笼罩二人, 倒也并未躲避, 此处上不能上,只有不断下落,设法从地脉中找寻其余出口, 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白衣菩萨, 倒不如在此地会她一会。
纵然如此,心中也是疑云满腹, 不由低声问道,“她还活着吗?可我眼见她坠凡而死,佛国洞天都已破灭……”
洞天真人的内景天地, 便是其气机寄宿的周天,内景天地都已破灭,按说白衣菩萨是活不成了。王真人低声道, “她坠为凡人,和昙华宗山门一道落入大海深渊之中, 本该即刻就死,但白衣此前往清妙体内送入一段气机,令清妙和她同命同伤,清妙便是因此重伤不醒。或许白衣也是因此借得清妙一段生机, 在生死之间徘徊,不过即使如此,她昔日神通也是百不余一,清妙离开南鄞洲之后,便被掌门收入他的妙法无上天中,白衣无法再借得清妙的任何东西,只能在地脉之中苟延残喘,我猜她连离开气根的能力都没有。”
他虽为推测,但语气肯定,无形间传递出令人心安的沉稳之意,在阮慈心中语速极快地说道,“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洞天残余,又占地脉之利,要收拾一个洞天□□还是颇为简单。要对付这样的洞天余魂,倒也简单得很,不论她几路来,你只一路去,这种徘徊虚实之间的生灵,任是神通再大,也最惧道韵攻伐。”
阮慈先还怕两人遭遇强敌时,王真人存着牺牲自己,保全她的念头,不想王真人倒是极为理智,将对敌重任交给了她,她稍感安心,王真人又似看穿她想法似的,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会浪掷此身?我还要活着回去做许多事呢。”
比起情愿为她去死,情愿为她挣扎求活,对阮慈来说似乎更为动人,她心下泛甜,在王真人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轻叱一声,主动将道韵往外铺出,以她如今的能耐,白衣能动用的道韵决计不比她多。
果然,白衣菩萨的气机慢了下来,在左近徘徊了几圈,竟有退却之意,但阮慈哪容得她在此处藏身?地脉四通八达,虽然其中阻碍极多,路途也十分遥远,白衣菩萨恐怕没有能力去到其余洲陆,但此次她得到大玉隐子的法体,有了依凭,或许能重修功法,这样一个人必须追上除去!
“菩萨,还记得昔日持剑人么?”
她用神念传出问话,遁光一变,往白衣菩萨加速追去,鼓动周围气机,“你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那一日拼着提前陨落,也要重伤清妙,如今怎么避而不见?我还等着你来寻仇呢。”
她神念一动,东华剑微微出鞘,剑气纵横,可谓是嚣张跋扈,只为了激怒白衣前来寻仇,冷笑道,“可别让我瞧不起这南鄞洲最后的余孽。”
白衣菩萨气息明灭,王真人微露不解,旋即又是释然,原来金丹修为时,他也不知洞天修士为何会如此没有城府,但他本身就有洞天真人的识忆,想到这里,答案自然而然会浮现出来,对阮慈说道,“修为一去,识忆和感悟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在地脉存活了数千年,靠的便是执念,你再多说一些。”
阮慈倒是自己瞧出了白衣此时的状态,因她观照之中,白衣菩萨的情念甚至还不如金丹修士复杂,只是两人相距甚远,她的道韵不及,否则早就拨乱情念了,此时只用言语动摇心志,因道,“哼,你们南鄞洲个个都是孬种,只知敬拜道祖,便宛如一条忠犬一般,可我瞧着主人也不怎么怜惜你们那,怎么不丢根骨头给你们吃吃?”
白衣菩萨对这种刻薄言语倒没什么回应,阮慈心道,“是了,在他们心里,道祖忠犬恐怕是夸赞呢。”
她眼珠一转,又道,“你们也没什么本事,连狗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面目存在于天地间呢?借来生机、苟延残喘,你可有面目去见主人么?现在连我们两个金丹修士都畏惧,你哪还有菩萨高僧的气度呢?”
此言倒颇为奏效,白衣菩萨气息明灭更快了几分,情念也逐渐有一色占据上风,按阮慈想来,应当是怒意、复仇等负面情绪,她见这一招奏效,便专捡这样的话,和王真人一道,在周围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不断追逐气机。这地脉虽然是通道,但也并非是可以穿行的管道,又或者是土行绝境,而是在一团虚无之中,隐隐有些气机脉络,蕴含了三千大道轮回博弈,这种博弈多数没有意识,阮慈凭借己身道韵,穿梭其中如入无人之境,而白衣乃是一团气机,也不太会勾动法则感应,双方速度都并不低,若是白衣一意奔逃,阮慈要抓住她还需追逐更久,直到锚定因果才能肯定不会追丢。但她唇舌便给,白衣菩萨被说得心绪潮涌,气机越来越慢,终于停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他们前来相会。
双方心意一变,周围便逐渐亮起,此地乃是虚实之交,景色会随神念变动,当双方都浮现出见面一晤的心绪时,原本不需要的光亮也就诞生了出来,倘若此时三人中有人守不稳心神,令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