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仿佛只要放纵想象,片刻间便能罗列出魔主可能炮制她的手段。但她毕竟并非寻常修士,诸般念头,任其来去,也不知是否东华剑镇压的缘故,却是无法动摇心志,虽说历经摧折,谈不上舒适,但也始终没有崩坏心防。且还有余裕寻思道,“魔主所持大道,看来是和混『乱』、恐惧有关,天魔功法似乎多数都是这些类型的大道,他魔法精深,时不时便能挑拨我心中冲动,让我想要起身大喊大叫,这便是拨动我法体中所潜藏的三千大道。若我真的依从了这冲动,只怕这条大道便会占据上风,将我体内所有大道压制,最终令我沦为魔奴。”
世上万事万物,无不蕴含大道三千,大道之间也始终都在彼此竞争、互相压制,魔主此时在驱动大道寻找阮慈破绽,实则是将她当成了道争的对手,但亦可推出魔主想要保持阮慈法体、内景天地甚至是十二道基的完整,否则以其洞天大能的身份,即使是未来道祖,若无人扶持,没有魔气为媒介唤来未来法身,也不是魔主一合之敌。但那般行事,阮慈神念破灭的同时,道基也会跟着毁灭,甚至或许还会招来其背后落子的道祖出手,道争取胜,阮慈沦为魔奴,对魔主来说当是最理想的结果。
阮慈虽悟透其中道理,但也并未出声,毕竟这对她来说也是最佳结果,双方道争,她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比拼法力、神通,她只有十死无生。因此只是盘膝闭目而坐,任心头思绪起伏,便宛若流过磐石的泉水,不论激越还是徐缓,不论清澈还是污浊,都是本真所经历的一种状态,亦无法影响她的行动,毕竟三千大道,不论魔主修持几道,也终究占据少数,阮慈只需要全力持念未被魔主研习的大道,便可不为所动。
这在旁人来说,或许十分凶险,因为魔主或许同时修行了相反大道,譬如混『乱』大道的反面乃是秩序大道,倘若以为魔主此时正在拨弄混『乱』大道,便一力寻找、调动秩序大道之力,或许便落入魔主的圈套之中。
要知道所谓大道,可由主证旁,由下证上,也可由正证反,混『乱』大道的旁道自然是混沌、毁灭等等,其亦是终结大道的分支,秩序大道的反面。魔主对混『乱』大道有所精研,触类旁通,这三类大道都能触到一丝精髓,其中造诣极是隐秘,本人以外无由得知,若是旁人在此,呼唤其余大道之力和魔主对抗,恰好魔主又对此道有所钻研,早有预备,那么正反相合,刹那间便会『迷』失心智,由魔主摆布,便等若是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到魔主手中。
但在阮慈这里,此事全然不成问题,她所持太初大道,在宇宙之初取到道种,那是创世之初最原始、最精粹的大道精华,此道中仅有自身痕迹,魔主根本无由沾染。太初乃所有人『性』起始,阮慈只需全力参悟修持,便可将魔主激发她人『性』中的重重『潮』涌置之度外,始终保有本真理智,不被那大浪击翻,也不被暗流渗透,以不变应万变,虽然做不到反攻,但要静心持守,尚且还不成问题。
两人一在宝座之上,一在玉阶之下,遥遥相对,看似不发一语,甚至连气势场都没有变化,若是筑基、金丹修士到此,定然大『惑』不解,唯有能够触碰道韵的元婴修士以上,才能品味出道韵层面的激烈变化,那团黑气在宝座上翻腾不休,时而狂涌上来,将大殿充满,便连玉壁、灵镜之中都是一团团无边黑气,阮慈四周几无立足之地,那黑气映在玉壁之上,便好似有个高举宝剑的高大男子,向那闭目入定,对外界无知无觉的少女直斩下去,那宝剑甚至都是她数倍大小,越发显得少女楚楚可怜、毫无胜算。
但那剑锋落到少女头顶,不知如何,却再斩不下去,要仔细查看,才能见到少女体内外蕴一层灵光,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不论黑气如何攻打,都无法将其击碎,反而助其越发精纯——这倒也不是魔主成心助她,只是博弈便是如此,有资格入局者,都可做平等交换。魔主想要击败阮慈而不得,那么每一次出招,都是帮助她了解道韵层次的博弈与对抗,也令她习得其中技巧,阮慈对此中博弈本来一无所知,魔主倒成了她最好的老师。
也不知过了多久,是数日、数月还是数年,时间在此,已是毫无意义的维度,尤其对阮慈而言,只要心中一起急躁之念,魔主便可乘虚而入,拨弄情绪,令混『乱』之道在她心中逐渐壮大。或者此地屏蔽时间,便是因此,这大殿此时和外界毫无交通,所用时间多少,只在此地胜者一念之间,魔主便是要激起阮慈心中的焦躁,令不再谨守心灵,因担忧寿元而试图和他相斗,这么一来,他便可放大时间,将阮慈生机磨灭,神念随法体一同老死,在其寂灭前最虚弱的一瞬间,占据阮慈法体,再从虚数之中穿渡回此刻,令法体一夜之间回到全盛时期——如此颠倒因果时间的神通,也只有魔主这般主修天魔法则,对虚数有极深了解的大能,才能在洞天时便驾驭自如。
虽说魔主或许没有这样的考量,但阮慈曾见过涅盘道祖玩弄因果,却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来对付自己,更何况她心中十分自信,知道时间是站在她这一边,对她而言,时间永远都是足够,因此更不着急,反而潜心捉『摸』魔主『操』弄道韵的种种手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