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 剑风乍起,气势场中虚无一处,乍然刺出这锋锐无匹, 仿佛连天地都随之斩开的一剑,在场三人都有被剑意锁定之感,心头警兆急现, 明白若被这一剑斩到实处,可能会被剑意穿破躯体, 直伤道基。
三人应对, 都是极快, 李平彦一拍胸口, 一枚明珠乍然亮起,将向他而来的剑意缓了一缓,他身法极好,身化遁光,躲开那锁定剑意, 并未逃离,反而向着来处激射而去。阮慈伸手一指,养盼环从手上脱落,见风就长, 化为一枚长玉琮, 将她遮护其中,那剑意斩入玉琮, 便如同陷入淤泥,竟未能直接穿过,而是逐渐被吞噬消解。
至于秦凤羽,她修为最高, 并未使用法器,右手曲起虚捏,仿佛鸟雀啄食一般,往后一仰,向前一啄,便将刺向她的剑意捉在手中,整只前臂仿佛化为鸟身,手肘处洒出片片灵华,犹如长长尾羽,她中指、无名指、小指不住摇晃,拇指、食指拟化出的鸟嘴微微抬起轻颤,又猛地一咬,仿佛是将这剑意咬碎,吞咽下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剑意消融于无形。
她左手又是一翻,取出一枚小镜,一口灵气吹去,小镜之上青光乱颤,发出阵阵毫光,毫光所照之地,气势场仿佛都陷入粘滞之势中,但阮慈和李平彦的行动却并不受影响,阮慈将养盼环重新化为一枚玉环,道了声,“去!”
养盼环紧随李平彦身后,很快捉住还追着李平彦的剑意,将它困在其中,二女紧随李平彦往前掠去,但在气势场中依旧没能捉到线索。三人飞掠一阵,渐渐都停了下来,阮慈召回养盼环,拿在手中,端详着那一丝淡白色左冲右突的剑气,沉吟道,“这剑气灵性十足,筑基弟子,能把自己飞剑蕴养得这般有灵性,很不易了。我在南株洲认识了几个南株洲的剑修,也是茂宗弟子,剑心澄澈,但剑气一旦离开本体,最多三个呼吸便黯淡下去,此子所发剑气,已经将一炷香了,依旧灵性不失,要么他有特殊功法,要么他便是和我一样,身怀旁人所赠之宝,收纳了超出筑基期的剑气。”
说到剑气,她自然是大行家,李平彦道,“此子并未有殊死相斗之意,他只出了一剑。”
二女都是认同,秦凤羽看了阮慈一眼,阮慈会意,道,“我们三人都有防御手段,一剑杀不了,再打下去也不能赢。他的修为不如羽娘深厚,一击不中,便要远扬而去,否则终究会落入羽娘手里。”
李平彦反应也快,“这般说来,他是孤身一人。”
秦凤羽是筑基圆满,在这周天中个人战力应该是第一,但双拳难敌四手,若是那人纠集了十数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把他们引来此地入阵死斗,结果如何也不好说。阮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独来独往,一剑不中,远扬万里,难道是青莲剑宗的弟子?”
她虽然是头一回出门历练,入门时间也是不久,但在均平府看了三年《天舟渡》,又有第五苍的记忆,对中央洲陆的名门大派并非一无所知。而李平彦便是不同了,自小长在金波宗这一带,筑基之后几番历练,应该也没有离得太远,青莲剑宗山门在中央洲陆北端,他对这盛宗便不如阮慈熟悉,请教道,“青莲剑宗的弟子,一向都是如此行事?”
阮慈道,“凡是剑修,多数孤僻,毕竟不假外物,只修剑心,除了那晋级宝药之外,对宝材灵药并无渴求,又喜征伐,凡是见到强敌,便要上去讨战,在斗战中磨练自己。尤其是以青莲剑宗为最,奇怪的是……”
她本想说,奇怪的是,青莲剑宗似乎并未到中央洲陆来找东华剑,不知是何道理。但又忍住了没说,摆手道,“若是青莲剑宗,没什么好说的,他向我们出手也不需要理由,若是发觉我们不是一剑之敌,刚才那一剑便会把我们都杀了,既然我们可以敌住,他也不会以一敌三,现在应该是走了,只要我们都在一处,他不会再回来的。”
至于恒泽玉露,剑修更是兴趣不大,他们来恒泽天历练,只是因为此处云集了各宗门最强盛的弟子,正适合他们出剑求战。对阮慈来说,既然不和她抢恒泽玉露,那么她也没兴趣搜他出来打斗。剑修最善攻伐,阮慈也没把握在不动用太多底牌的情况下将这人杀掉。
虽然只是一瞬交锋,但仔细想来,只要有一人反应慢些,便要折损当地,三人屡经征战,倒不会动摇心神,但方才闲谈之兴也已被一扫而光,便不在外多加停留,李平彦出面为二女赁下隔邻院落,设下禁制阵盘,在屋中商议二女迄今仍不能融入恒泽天之事。
恒泽天中,茂宗、恩宗、平宗修士联手针对盛宗修士,乃是大势。阮慈知道此事之后,本也不愿这么早就联系李平彦,免得他处境尴尬,但她和秦凤羽迄今仍无法和本地居民交谈,也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同伴出面处理琐事,此时有些无奈地道,“为何如此,我多少也猜得到,但原因不能告诉你,一旦告诉你,你便也不能融入了。”
她不由想起谢燕还、王真人乃至王盼盼,想来他们也有许多事是没有告诉她的,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李平彦沉吟道,“其实此事也不是无法解决,只是如此一来,你们得到的灵材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