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静了许久, 才缓缓开口:“让他到院中来。”
牧与之看了扶云一眼,扶云只好出去请人了。
申屠川还在外头等着,初冬的夜最是冻人, 扶云开了大门时, 他已经全身都僵住了。
“殿下召你进去。”扶云昂着下巴道。
申屠川眉眼微动,半晌才缓慢的抬脚, 朝着大门走去。扶云嫌他慢吞吞的,便不耐烦的上前去搀扶, 结果一碰到他就吓了一跳:“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申屠川不语, 只是继续往里走。
扶云撇了撇嘴:“这会儿倒是装得对殿下有多少情意一般。”之后他便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搀着申屠川到了寝房门前。
“发生何事了……”申屠川声音沙哑, 总算说了进院子后的第一句话。
季听在里间,只能勉强听到他的声音, 半晌才缓缓道:“近日减肥吃得太少,结果昏倒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发生什么大事了?”
申屠川听着她有些虚弱的声音,双手攥得死紧。他虽然被挡在门外, 可确闻到了血腥味,她若是无事,为何会有血腥味?
最后还是季听先挑起了话头:“你是来辞行的?”
“对, ”申屠川看着紧闭的大门, “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还是算了吧,我身子不适, 要休息了。”季听垂眸拒绝, 旁边的牧与之看了她一眼, 没有开口说话。
申屠川静了许久,还是一句话:“我想看看你。”
“申屠大人, ”季听疲惫的闭上眼睛,“自你选择要与我和离起,你便没有资格这般要求了。”
申屠川垂下眼眸,半晌开口:“你会死吗?”
季听无声扬唇:“你这是在诅咒我?”
“我闻到了血腥味。”申屠川开口。
季听不说话了,半晌叹了声气:“什么都瞒不过你,进来吧。”都闻到血腥味了,若是再不让他进来,恐怕他非疯了不可。
孩子已经被乳娘带去隔壁,她身上的被子也盖得好好的,倒不怕他会发现什么。
她看了牧与之一眼,牧与之便起身去给申屠川开了门。
申屠川大步走进屋里,无处不在的血腥味让他的心犹如在热油上熬煎,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冲到季听床前,看到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时间连声音都失去了。
“我确实受了点伤,但是没有大碍。”季听缓缓道。
申屠川嘴唇动了动,半晌艰难的问:“谁伤了你?”
理由都是现编的,季听去哪给他找个凶手,干脆就继续胡言:“没人伤我,是我近日一直吃得太少,结果今日突然昏倒,倒下时肚子磕在了摆件上,划了一道口子出来。”
跟刚才减肥的理由完全对上,简直严丝合缝。
申屠川眼眸沉沉,许久之后开口:“是季闻,他派人刺杀你了。”
季听:“……你也不必什么事都赖他,我是自己受的伤。”
申屠川没有再聊这件事,只是看向她身上厚厚的被褥:“给我看看你的伤。”
“伤在小腹,怕是不好给你看,”季听面不改色,“但没什么大碍,这满屋子的血腥味,也不过是因为烧了地龙,味道散得太大而已。”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许久之后声音沙哑:“……若是我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受伤了。”
“你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此事与你无关,”季听闭上眼睛,“我累了,你若是无事便走吧。”
她话音一落,牧与之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申屠川垂眸跟他一同出去,两个人并肩行走,在快到院门口时,申屠川突然冷淡开口:“我将她交给你照顾,你不该让她受伤。”
“此次是个意外。”牧与之就知道他会兴师问罪,淡定的回了一句。
申屠川停下脚步,眼眸漆黑的看着他:“你不该让她受伤。”
牧与之沉默了,半晌才说一句:“申屠大人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申屠川的手渐渐攥紧。
“褚宴今日同我说,你前些日子来过庄子,”牧与之说着,便看到申屠川的表情微动,他轻嗤一声,“申屠大人的身手好,可庄子里的守卫也不差,真以为你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让所有人都不知道?”
申屠川垂眸:“我日后不会再来。”
“申屠大人真能做得到?”牧与之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潜入庄子的事就罢了,知道的人到底不多,可你今日在做什么?明知道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还站在庄子外头,一站便是将近十个时辰,是生怕旁人不知你对殿下余情未了?”
“此事我会解决。”申屠川声音紧绷。
牧与之面无表情:“这次解决了,那下次呢?”
申屠川不说话了。
“我希望申屠大人明白,你要做的事,是会抄家灭族的大罪,即便你再有谋略,也不能保证有十成十的把握,你这般同殿下牵扯不清,若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