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 一束车灯穿过雨雾打在灌木矮墙外。
花园灯在雨中发出荧荧微光,像并不欢迎来人似的,光线在雨雾中隐隐绰绰。
车灯的光越来越近, 映在偏靠在二楼露台的男人眼底, 沉寂成了光点。
管家上来的时候,主卧气氛沉静。
太太绷着脸没说话,先生还在打电话。
他等了好一会,等露台上没了动静, 才过去敲了敲玻璃门框:“先生,人来了。”
“嗯。”
梁砚成转过身,睡衣半边被雨雾湿起打成了深湛蓝。
他表情冷淡, 回答:“你先下去。”
管家低了低头:“好。”
脚步声急促却轻微,很快消失在二楼起居室。
梁砚成单手搭着露台玻璃门,在灯光反射下看到了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脸。
眉心拧着,眼神冷漠且寡淡。
他顿了顿,再进卧室时,尽力抚平了眉间山川。停在沙发边敛眸深看她一眼。
她身上还是那件丝质睡裙,肩上的薄开肩还是他出去打电话前与她披上的。这会儿还是生着气, 眼眶微微发红。
中央空调出风口对着沙发方向呼呼地吹。
梁砚成侧身挡住大半风口, 沉默半晌, 垂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他俯身低声:“抱歉, 让你受委屈了。”
池颜闷声气了这么久, 也听到了楼下动静, 知道深更半夜他直接遣人把温仪接过来是想一次解决个透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此刻理智回笼, 知道不该迁怒于他。
她简单嗯了一声, 没说话。
搭在扶手上的手臂被空调风吹得发凉, 她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发梢落在她手背上,轻轻向内拢了下。男人修长的指骨覆着她的。
他说:“我会解决,别生气了。”
他手心的温度就这么渡了过来。
池颜觉得自己冰凉的手指又有了温度,她想抽出却有点舍不得,贪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你打算怎么解决。”
梁砚成没有回答,反问:“你怎么想?”
他定了定神,一字一字缓慢开口:“你说,我做。”
池颜生气归生气,但知道这件事由他解决是最稳妥的。以后怎么样,都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说她一句苛刻。
池颜不开口,只抿了下唇。
她感觉到他安抚似的轻轻拍她的手背,说:“你先睡。”
拢在身侧的身影直起身,往外走了两步。
脚步声在卧室门口骤停,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回了一趟衣帽间。再出来时,手上握着个丝绒盒。
池颜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他再一次在身边停下,屈膝,从盒子里取出一枚宝石,放进她掌心。
“在那边拍的,很适合你。”
池颜眸光低垂,落在色泽通透的宝石上,默了默:“我要是没生气,你就不舍得拿出来哄人了?”
下午就想送的。
不过被她岔开了话题,没能送出去。
他想了会儿,打开手机调出两张图发到她手机上。
从刚才起,为了不让她看网上那些言论生气,她的手机被没收了放在床头柜上。
此时两声震动声从床头柜传来,梁砚成听到声音传来,才说:“喜欢做项链或者戒指都可以。”
他不善于表达,但池颜听出来了。
这是一早就打算送她的,甚至连设计图都有了,只是苦于没机会送出。
有些人虽然面冷,话少,人无趣。但时间久了,会发现他的好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等静下心来再回味,细节都藏在了时间缝隙里。
你不发掘,或许就这么错过了。
池颜用指尖戳了下那枚宝石:“我生气很难哄。”
“我知道。”
他的声线偏温润,不肃着脸的时候其实没那么冷淡。
然后像哄人似的说:“所以我在努力。”
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转角,池颜还没回过神。
手里那颗宝石还未经雕琢,握在掌心时边缘毛毛糙糙的。
她正愣着神,回味刚才他难得温声说的那两句话。
露在睡裙外的小腿突然一热,伴随着砸吧砸吧的口水声。池颜一低头,赫然发现小宝混进了房间,正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