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执己见, 僵持不下。
须臾后,东宫太子先退一步,抿了抿唇, 不怎么高兴道:“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这是想不想的问题。”
“我要一直这么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么?”东宫太子冷着脸道,“我是可以避着他、躲着他, 但是迢迢,你总得给我一个期限,我也不能一直这么……”
裴其姝懒得再多听了, 探过身去,亲了亲东宫太子的嘴角。
东宫太子一下子顿住了。
“这样你能‘想’了么?”裴其姝扬眉反问。
东宫太子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垂眸答道:“坦白讲……不太够。”
裴其姝:……
等好不容易把某位额外难缠的太子殿下送走,已是天色大亮。
裴其姝躺回去将就睡了个半点也不踏实的回笼觉,起来梳洗罢, 犹豫了下,使人去唤了左静然过来。
这也是两人回到洛阳后第一次开诚布公的正式谈话。
“你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么?可以是早先看上的, 也可以是新近的,”裴其姝开门见山, 平铺直叙道, “说出来,如若不过分夸张,我都可以替你求过来。”
左静然错愕抬眼。
“或者说,你不喜欢纳妾, 我们现在就直接和离?”裴其姝平静地给出了第二种、其实也是她本心更倾向于的选择。
“这恐怕,”左静然眉心微蹙,毕恭毕敬地表示道, “并非微臣所能够决定的, 要看五殿下……”
“那是我跟他的事, 不必你管,”裴其姝冷静地截断了左静然的未尽之语,平淡道,“我已经顺从他的心意嫁给了你,之后我要为你纳妾、或是要和你和离,总都该是能由我自己来决定了的吧。”
左静然被裴其姝出人意表的行径打了个猝不及防,苦恼表示:“微臣并没有挂念于心的姑娘……现在就和离的话,是否又太过显眼了些?”
“也好,”裴其姝点了点头,随意道,“既然如此,那我给你选两个送过去就是。”
左静然神色微僵。
裴其姝就当是完全没看见,转过头对着宫人耳语了两句。
片刻后,有两名生得如花似玉的宫装丽人走了进来。
“给你了,”裴其姝冷淡道,“以后你们也就都跟着驸马了。”
左静然垂眸打量了二女片刻,蓦然一笑。
“公主这还是放心不下微臣啊,”左静然懒懒道,“从江南重逢起,您派来盯着我的人,就从没有断过……如今这是变本加厉了啊。”
裴其姝扬了扬手,挥退了宫人。
“有些事,有些话,你当初既然没有说,”裴其姝倾身过去,冷冷地盯紧了左静然的双眼,漠然道,“那最好就憋在心里烂死、带到棺材里……不然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旁人下场如何,敢开口,第一个最先死的,一定是你自己。”
左静然沉着脸,一声不吭。
裴其姝缓缓坐回了身子,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平淡表示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官职……不太过分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去父皇那里求过来。”
“安分一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裴其姝冷淡道,“我甚至不介意帮你解决一下你身后的那点小麻烦。”
——左静然自左思源父子惨死寿昌后,在左家内部一直饱受攻讦诟病。
这也是而今左家由左佳荣掌权,且左静然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对五皇子吐露自己内心隐秘的重要因由。
也是时也命也,裴其姝后来查到的时候,都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左静然哂然一笑,诚心实意地叹服道:“殿下,您如今的行事……可真是越来越有陛下的影子了。”
裴其姝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怔。
左静然已经毅然起身,毫不客气地拿了案上笔,挥毫泼墨写下了几个大字。
裴其姝定定地看了看,微微颔首,冷淡道:“可。”
“那微臣告退,”左静然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道,“不敢打扰公主您清净了。”
左静然走后,裴其姝沉吟片刻,叫人给五皇子送了封信去,表示自己想见善水大师一面。
事务繁忙,五皇子都没有亲自过来,只觑空叫人给裴其姝回了封信,大意是善水师傅另有要事去忙,而今不在洛阳云云。
并在信末郑重表示:等善水和尚回了洛阳城,他一定亲自带裴其姝过去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