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公务,很少留在府中,并不见他宠幸哪个女人,就连府中的丫头都没收过房,容恒因此放下心来,也愈发相信父亲对母亲是真挚的。
他一直以为这国公府不会再有女主人,可现在老太太竟然要父亲娶妻,给他寻一个继母?祖母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差的,只是如今京城内尚未嫁人,又家世相当的女子,都十分年轻,容恒从心底抵触要有一位年轻貌美的继母。
她怎么配得上功名赫赫的父亲呢?
父亲是人人崇拜的英雄,就因为父亲昏迷,便随便给他找了个女人,以父亲的眼光是绝不可能看上的。
“祖母,孙儿知道孙儿对父亲的亲事不该多加妄议,可父亲如今昏迷,亲事过于仓促,若父亲醒来对继母不满意,若父亲不喜欢她,那……”
老夫人淡淡地看他一眼,或许是因为穿了诰命服的缘故,容恒只觉得她比平常严肃了些许,他知道父亲昏迷后老太太这颗心就没放下过,他也知道能有人给父亲冲喜对国公府而言是一件好事,可他还是不情愿,有人代替母亲成为这国公府的女主人。
老太太心里叹息,她知道容恒心里抵触,只是长辈的决定从来不是小辈可以置喙的,容恒也是该娶亲的人了,这点事都拎不清难免让她有些失望。
再说她考虑了一夜,越想便越是满意宋朝夕,或许是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她这做婆婆的有了护短的心思,她甚至觉得宋朝夕求嫁一事也很得她心意,女子就该像宋朝夕这般洒脱,这才像她和老国公爷的儿媳妇!这才是能做国公府女主人的样子!
老夫人对容恒这个孙子很是疼爱,只是容恒到底比不上他父亲,外貌气度才干都差得远,以容恒如今的表现,想要撑起国公府怕不是容易的事。
罢了,他到底还小,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
“你尽管放心,我已经替你父亲把过关了,她不是寻常女子,容貌、身段、气度、性子都很是出色,你父亲在外征战多年,自然看不上养在内阁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从前我想给他相看,他说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我想着这个他一定会满意,若你父亲能醒来,我也是有把握,他会喜欢的。”
容恒心里一紧,莫名觉得不对,这京中的闺女,哪个不是养在内阁娇滴滴的?老太太竟然说她不寻常,说到不寻常整个京城他就见过那么一个,容恒心里闪过一个名字,又觉得不可能,老太太见都没见过她,怎么会忽然想让她嫁给父亲冲喜呢?可除了她又有谁?
不,他一定是想岔了,祖母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容恒蹙眉:“祖母,不知道对方是哪家女子?”
老夫人看他一眼,笑了笑:“对方是永春侯府的嫡长女宋朝夕。”
容恒袖口猛地收紧,眼中闪过愕然,怕自己掩饰不好又很快垂下眼眸,袖中的手却越攥越紧,甚至连呼吸都觉得不畅了。
即将入夏了,早晨微风拂面,带着春日残存的缱绻,这般惠风和畅容恒却丝毫感受不到,只头嗡嗡作响,太阳穴也突突直跳,整个人呆在原地,听不到老夫人说了什么,连老夫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呢?虽然永春侯府没有给董老夫人回话,可宋朝颜那般笃定,他也以为他肯定能娶到宋朝夕的,昨晚从永春侯府回来,他心情不愉,去运河边绕了一圈,回来后老夫人已经睡下了,他这才耽搁到今日的,如果他没有耽搁,如果他早一步说出口,老夫人怎么都不可能选宋朝夕,毕竟谁会让儿子娶一个孙子看上的女子?
他也可以现在冲上去对老夫人说自己要娶宋朝夕,只是那不合规矩,也不是他国公府世子能做出的事,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这般荒唐,也不能为了一个女子罔顾礼法敦伦,忤逆长辈。
可是那太可笑了,宋朝夕竟然要做他继母?她还比他小呢。
宋朝夕今早起床后就一直坐在窗棂前发呆,朦胧的日光从窗棂透进来,被窗楞切割成无数的小块,细碎地落在地上,院中的那几株花又不如昨日精神了,蚊虫似乎也多了起来,再过些日子,天就要真的热起来了。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趁没人在,打开手镯,揪了几株仙草出来,最近几日,她有好几株仙草都变了颜色,除了给容z治病,身体的还够她当零食吃的,她嚼了几片叶子,皮肤又透亮了不少。
从前宋朝夕虽然注意保养,可到底是脸上花的功夫比身子多,脸上她可以涂珍珠粉护养着,身上总不能也一样涂满,耗费银钱不说,也实在没那个闲工夫,现在好了,嚼几片叶子通体透白,肤如凝脂,每一寸皮肤都好到发亮。
宋朝夕穿一件绣着芍药的胭脂色轻罗纱衣,她本就通体透白,那抹白从纱衣里透出来衬得原本普通的纱衣,多了几分旖旎的美,饶是她如此慵懒随意,也让人移不开眼。
话说大小姐穿女装要人命,穿男人更要人命,怎么有这样特别的女子?
青竹红着脸把盆放在边上,温声提醒:“大小姐,我伺候您更衣梳洗吧?您今日想穿哪一件?要么就穿这件鹅黄色杭绸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