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王其实从未有过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情人”。不少人私底下将她比作“蜘蛛”,暗讽她如女巫般操纵着与臣子之间的暧昧丝线,以圆润的手段来平衡着宗教、贵族与军队三者之间乃至整个宫廷的关系。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件好事,但在某些时候,它也很容易引起另外的担忧。
嗯……就像鲁特帝国的臣子们担心他们的皇帝被赫赫有名的“罗兰妖女”倾倒,纵容出第二个“双王时代”,令鲁特帝国的利益受损一样,罗兰帝国的臣子们也不由得对女王空白的感情生活报以忧虑。奥尔西斯比女王稍长一些,但同样是个年轻人,相貌英俊,卓尔不凡,对女性有着难以估量的魅力。
罗兰帝国的官员们害怕年轻的女王真的对奥尔西斯产生了诸如爱情一类的东西,他们绝不希望看到女王与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过于亲近,这会严重威胁到罗兰帝国的政权。
在这种情况下,不难理解为何大臣们开始明里暗里地委婉请求女王,尽快地拥有一位本国的——最好出身高贵、血统纯洁,实在不行只要是本国人就可以接受——情人了。比起一个外国人赢得女王的爱情,他们宁愿捏着鼻子接受一个平民小子获得女王的芳心。
微妙而又好笑的是,据女王所知,鲁特帝国那边奥尔西斯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差别。
鲁特帝国的大臣比罗兰官员们更急于请求皇帝陛下赶紧选出几位“王室夫人”。
“您呢,您怎么看?”
阿黛尔靠在柔软的背垫上,带着几分调笑地对凯丽夫人说道。
“您总不会是来替他们当说客的吧?”
“当然不,”凯丽夫人替女王轻柔地按压着她的额头,缓解她的疲劳,“我只是希望您能够得到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比起您总是孤身一身总是面临四面的指责和仇视,我自然更喜欢您能够得到更多的爱。我希望您能够快乐一些,自由一些。如果您也想要得到某物的话,您不必总顾忌着太多东西。”
凯丽夫人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但同时也带着一种特殊的冷酷意味在里面。
凯丽夫人是温柔的,但她的所有温柔与慈爱都交付给了女王,世俗的道德和准则在她身上便难以扎根了。在她看来,如果爱情真的能够使女王高兴些的话,又或者女王觉得这件事具有趣味,她决计不会阻拦,甚至会设法使它变得更顺利些。但若女王不喜欢了,她便不会犹豫于将它铲除干净,至于其中的另一方所失所得,绝不会在凯丽夫人的衡量之中。
人们要求君主是要求她慎言慎行,要求她权衡利弊以帝国为使命。
而母亲对待孩子,则是给予孩子想要的一切,让她自由快乐。
阿黛尔笑了笑,十指交叉,屈起的关节显得格外精致。
“爱情,它若不足够美丽,从古至今的人们又为何会不惜寻觅所有浪漫的字眼来形容它,或比如太阳,或比作月光,或比作玫瑰……总之都是美丽而诱人的事物。我不会否认爱情的力量,血肉之躯的凡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另外一个灵魂来与自己一起对抗孤独。但它的美丽对于另一些身份的人来说,却是会使他们朽毁的。对君王来说便是如此。”
“君王本身代表的,便是一视同仁的公正,这种公正本身便要求着君主不能有所偏颇。而爱情本身便是寻求特殊的,便纵使是其本身不掺杂现实,但戴王冠的人目光所投本身就足以左右政治。对于君王们来说,爱情的苦涩与毒素可要比它的甜美来得多得多。又或者,将爱情作为平衡棋盘的力量,而这时候它就已经绝非爱情了,而是借了‘爱情’名壳的武器。”
女王的面庞在炉火映照下,晕着一层令人畏惧的薄光,像笼着圣纱的天使于高远的天空静默地看着人在泥沼中下沉。
“虽然我厌恶教廷,也不信奉教义,但有一点我认为他们说得没错:自君主受膏起,他便不再是凡人了,而是被赋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