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成建那的线索断了, 姚薇薇从他的住所拿到了那封信, 却也辨认不出是谁的字迹,没准还是直接让人代写的。
所以她只能先寄希望于如何帮阮玉澄清事实,再扭转那种苛刻的评价。
其实有时候,人是奇怪的。例如也有很多女子, 心中并不赞同这个社会对女子的苛刻印象, 但却会在这种苛刻的认知中保持沉默,不会发出声音。
因为怕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怕自己同样会迎来那种苛刻的评价。毕竟人生来就对被孤立怀有恐惧,当这种苛刻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想成为孤立者, 便只能沉默着。
现在关于阮玉这些事迹的氛围, 对她也是极为不利的,她遭受着所有的恶意评价,以至于对此事还心有疑惑的人也就这么随波逐流着附和。
如今想要扭转阮玉的名声,不仅仅需要将苗成建做的那些事公之于众,还要设法扭转人们心里对于离婚女子的那种偏见。
不然,即便人们认同阮玉并非苗成建所爆料的那种见异思迁的女子,她仍旧会遭受着那些难言的非议。可女子即便是离了婚, 也不该被打上一个刻板的标签。
阮玉的事无疑会让许多女子产生共情,而姚薇薇需要做的,就是先挑起这种共情的声音。
所以她以童笙小姐的名义发的那篇信稿式的文章, 便是抛砖引玉, 试一试水, 希望能够先给阮玉的出场打个好头。
若是有效果,那接下来的事才会更好办些。
但她还是有些拿不准,胖子小老板说童笙小姐在那些太太小姐的圈子里名声很大,她却不知道童笙小姐的发声能够引发出多少人的“不沉默”。
又是否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太太小姐们,认同和欣赏阮玉的这种经历?
然而幸运的是,结果似乎比姚薇薇设想的要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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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席公馆的麻将房里。
席世涛的三个姨太太并一个贴身丫鬟正在搓着麻将,还留了另一个丫鬟在门口放风。
往日在席世涛跟前三天两头掐架的蔡兰和白芳芳,此时却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这一局麻将刚刚开始,个子娇小的蔡兰便开口道:“芳姐,你看童笙小姐今天在《上海时报》上发表的文章了没?”
“自然看了,哎呦真是气死我了,那王八蛋前夫实在是欺人太甚,必须得受到些惩罚。”
白芳芳说话时语气愤恨,眼神也带着凌厉。说完还摇了摇头,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胸口以缓解郁气。
她平日在席世涛那里装的温温柔柔的,可单独面对姐妹时,却是个嫉恶如仇的炮仗脾气。
而旁边穿着深蓝旗袍的李桂花,接过了白芳芳的话继续道:“唉,说起来,这阮玉的经历也真是凄凉。”
她是三个人中唯一一个生养过孩子的,想到阮玉因家暴流过产,细眉微撇,觉得那王八蛋前夫苗成建真是造孽。
蔡兰伸手碰了个牌,然后叹着气惋惜:“不过倒是比我们勇敢些,至少她有那份吃苦的毅力,也有离开前夫的勇气。”
她们三个人中,除了李桂花是司令夫人以前的丫鬟,由身体不太好的司令夫人主动纳了进来。而蔡兰和白芳芳,则是在司令夫人去世后,被人明里暗里送给席世涛的。
都是出身低微,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唯一庆幸的,便是三人一见如故,感情颇好,也没有其他家姨太太的勾心斗角。
不过为了满足席世涛那“受女子爱慕”的虚荣心,平日里也只能装着“争风吃醋”一番。
“都是可怜人儿,看到童笙小姐那句‘阮玉不过是面对绝望命运时有抵抗力的挣扎者’,我实在有些意难平,总想替这个阮玉做些什么,离婚了又怎样?凭什么没做错什么的女人,总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
白芳芳突然气得放下了手中的麻将。
她们三人平日里不也是被人各种瞧不起?席世涛觉得她们小家子气拿不出手,外人也不怎么拿正眼瞧她们。
可当初成为席世涛的姨太太是她们能够选择的吗?席世涛能够拒绝,她们不能。就因为投胎成了个出身不好的女子,便要一辈子受着这份气吗?
不说她们,便是出身名门的司令夫人,不也是恪守了一辈子的贤良淑德,片刻不敢放松?就连开怀大笑都是种奢侈。
李桂花皱眉:“说起来,阮玉同《海上风月》的女主何其像?之前童笙小姐的书总是被人诟病,说原配的原型离婚后不过回了娘家,成日里闭门不出,根本没有如童笙小姐所写的那样自立自强。如今换了阮玉,便总有人选择性忽视,只盯着离婚一事冷嘲热讽。”
她们三人都是童笙小姐的忠实读者,一人一本《海上风月》,都快要翻烂了。有时还会特意乔装打扮一番,跑去国讯书馆问童笙小姐何时出新书。
白芳芳:“说得不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