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瞧女沐濯
月上柳梢头。
少年是好儿郎,生的俊俏,一张秀气脸。一双英眼射寒芒,两弯眉浓淡得,面若桃花红秋月,怕是女儿郎也是不甘。身水墨布衣,风流韵致。
青山悬石上,川秋雨既不修行,也不休息,朝镜海里头取了含笑风的三十坛酒,孤身饮了起来。
今夜月儿圆,他心事阑珊。
“月上柳梢头”,后头接的应是“人约黄昏后”。可川秋雨想的却并非是邂逅良人,无关风月事,他是深深挂念不知在何方的爹娘。
说起爹娘,他是每日都会思一番,挑的是夜深人静时。
放牛娃不知,青牛儿也不知,镜海之中两位仙童也不知。都说女子情长意远,实则不然,这十七八的少年也有黯然情愫,只不说罢了。
意起,下山去。
踏空踩云,川秋雨顺势而下。悬石之下是何光景,川秋雨还不知,但管它呢?
“昔有李白捞月意清辉,不问去踪。今有秋雨乘风会月,不问来由。”
只见呐,川秋雨手提起一坛酒,他与含笑风吃酒还是不同,含笑风是酒中仙,图个酒中千杯乐,但瞧川秋雨这模样,吃酒还真是风卷残云如那田野间无人问津的野草般肆无忌惮,也就是囫囵吞下,讲究个快意。
青山之下是何处,他川秋雨也不知晓,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大药园。川秋雨对这花花草草不感兴趣,也不敢随手采上几株,此处定是青丑亲自育养得灵草。
复行数十步,山雾弥漫,山谷无风,举而不散。少顷,川秋雨似是走出了青山, 又似仍在青山之中。
忽听:
“嫌皮脸,滑皮膏。
脸上长了个纽儿疱。
半夜起来捞粑烧...”
“嘶...此是何地?这个时候怎还有人。”川秋雨酒醒大半,忙施凝意阵法,藏了身形,朝前拨开云雾,瞧了去。
匿在树后,放眼瞧去,入目竟是一片湖。
此湖颇是奇妙,这九月时节,水应微寒,可瞧这湖面竟是云雾缭绕,层层叠叠。
此还不为奇,那水中竟还有着一位女子沐濯,方才川秋雨所听之音便是她传来。川秋雨瞧的不真切,不知女子是谁家姑娘,脚下早是生了根一般,再前不得半步,这可是急坏了楼三千,他道:“小子,此时此景,这女子甚是蹊跷,你快些去瞧一瞧。”
川秋雨最见不得楼三千这般德行,索性闭了镜海门户。楼三千叫唤连连:“咦!小子,不厚道呐,你吃独食!”
他见川秋雨对他不理不睬,忙改口:“小子,老夫真觉此女子蹊跷,你再不放老夫出来瞧上一瞧,当心生祸呐。”
川秋雨耻笑一声,微微摇头,暗嘲楼三千不正经,老不正经。
自古以来,但凡是个男儿身,就离不开贪财好色这一说,若不贪财,必定好色,若不好色,必定贪财,或是两者兼顾。说甚正人君子,心无杂念那是假的,川秋雨正当十七八的年纪,他也不例外,可他好在好色不淫。
转身欲离。
楼三千仍在叫唤,川秋雨此以为常,却听含笑风也是说道:“确是有些蹊跷,这女子不是凡女。”
川秋雨回道:“凡不凡女,与我无关。”
此地不逗留,川秋雨扭头转身回了。可方走了不到五步,川秋雨便是心生一阵,惶恐至极。
为何?
身后有音来:“走了么?”
川秋雨不敢动弹分毫,木讷原地,似个木头人,他在凝意影阵中,两地又相隔不近,川秋雨都瞧不见女子面容,那女子怎会知晓他在此地?
“你是何人?”女子又出言。
川秋雨心惊胆怕,这女子定是个大本事人,这可是丢人丢到家的事,洗澡没瞧见,还被人逮了个现行。
这几日川秋雨方知晓了人言的可畏,谢于沙在青城门内外门中的人设已是崩了,他可不愿成为谢于沙的后浪。
川秋雨头也不回,思索了许久,心一横,这种场景,再是如何解释都显苍白无力,倒不是实言相告,磕磕巴巴道:“晚辈眼拙,我以为这深更半夜不会有人在此,初来乍到,稀里糊涂就行到了此地,听闻有人声,跑过来瞧了一瞧,不过什么也没瞧见,实在是无心之举,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湖中有一浮石,石上有一女,面色恬静兼淡淡笑意,她道:“我知道你是误打误撞,也没怪你。本...咳咳,我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这女子的意思是并未责怪川秋雨,他心头悬着的重石稍稍缓了些,仍是不回头,愣在原地道:“晚辈川西凉,来青城门不过数日。”
女子若有所思,遂问道:“来青城门不过数日?听闻今年八九月水涝严重的很,外门收弟子也延缓了一月,你是怎来此地。”
川秋雨如是道:“前些日子望山集中结识青城门中一位阁主,机缘巧合下,他带我来了青城门。”
女子点头,缓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