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我于此,当如何?如何!”言罢,掉落。
雨桐眼疾手快,忙的迈步前来,将他接住,接在怀中,她早是梨花带雨。
川秋雨显然也伤的极重,方才木桑子那一剑确是不俗,他奄奄一息,口挂鲜血,如丝滴落。
方才他神源画阵,画了一个极大的阵法,将周遭都涵在其中,大阵之中,再画一阵,除他之外皆在阵中,一气呵成,不过眨眼,才是将他骗过。
镜海楼三千早是惊讶的说不上话来,望眼欲穿,手颤不停。
川秋雨气息微弱,神志不清,只知在一片温柔中,逐渐沦陷。雨桐似个泪人,一连呼了三遍川秋雨,他不应。
汤渐红袖里取出一粒丹药,交于雨桐,雨桐替他喂下。
川秋雨朦胧间只见一片盛世,江河湖
海,琼楼玉宇。此中何有?华枝春满。徜徉其中,流连忘返。朝上登一阁,如沐春风,再上,风和日丽景入眼来。至最高,瞧见二位仙人,皆朝他而来,张口说道什么,他确实听不清。终是被那一口黢黑牙的仙人塞了一粒丹药在口中,他只觉心潮澎湃,扼住喉咙,喘不上气来。
川秋雨忽的惊醒,瞧去,二位仙童正是楼三千、含笑风,口中爆裂,忙的吐出一物,竟是槟榔。
含笑风笑:“老夫说此物有用,此物最醒人。”楼三千忙道:“你别哔哔,净说些无用的。”楼三千破骂一声,遂正色朝川秋雨道:“小子,事关重大,长话短说。我妻给你服下了一粒丹,虽是品阶极低,但你破而后立,救你已是足够,眼下间不容发,你隐隐突破,届时天地忽变,你可是藏不住了。快些走。”
川秋雨睁眼。
他动弹不上分毫,只觉骨肉,根根断裂,寸寸撕扯。
想起楼三千所言,确是不可小觑,方才画阵消耗极大,再画不出。姑且不说九段汤渐红在此,这先鸣万人若是走漏风声,这方天地可是要变了,况且木桑子身死他手,他不得不走。
可他动弹不得。
“放牛娃!”川秋雨竭尽全力呼来。放牛娃自然是未走远,他早有心蓄势待发,致命关头救他川秋雨,哪怕身死,一命换一命。可直到木桑子身消道陨,他都插不上半点手,木讷原地,从不曾见过这般浩荡酣畅二人决生死。他瞧川秋雨身负重伤,直叹自身无用,是个累赘,竟牵着青牛儿欲离去了。
“放牛娃,放牛娃!”川秋雨见无人应他,又连唤上两声。放牛娃还未走出三步,听此声,却是怎生也迈不动步子了,他于自身有恩,两命之恩,堪比天高海深,此间唤我,我怎能走?
“在!”放牛娃高呼应了声,牵着青牛儿忙去。
川秋雨见他来了,忙的颤颤巍巍的起身,咬着牙。雨桐不愿他离开自己的怀里,他伤的极重呐,可他岂肯。
雨桐搀起川秋雨,他忍痛悄摸的撇开了雨桐小手,朝汤渐红、雨桐二人欠上一身,捧揖道:“多谢红娘出手相救。小生孑然一人,无以回报。今日我惹大祸,雾隐几日定知晓,若是为难你醉花楼,且报我名号,推给我罢,祸由我起。江湖缘浅,有生再见。”最后一句“江湖缘浅,有生再见”是朝泪人雨桐浅道。
“放牛娃,你可怕前路有恶人?”川秋雨正身问。放牛娃直言:“不怕。”二人相视一笑。
“扶我上青牛。咱们走。”
雨桐说不上话,汤渐红移了一步,似是挽留,他笑:“红娘,你家酒甚是好喝!来日定再饮三百坛。”
汤渐红搂过哽咽雨桐:“男人志在四方,白期城醉花楼为你备酒三千。”
先鸣集,月高悬,西风引凉气。
一人牵青牛,青牛背一人。朝着集外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