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老安呐,我这个后娘难当啊,你说说我嫁过来这七年可少他们吃,少他们穿了?也不曾打他们一下、骂他们一句吧?
家里就咱俩个正式工,可孩子一大堆,不还是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供他们念到高中毕业。
邻里都这么个条件,总不能咱吃糠咽菜,让他们整日吃肉吃蛋喝奶,年年换新衣吧?”
“老康,你这是说的啥话?你的好我瞧在眼里呢,”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吭声道。
“现在下乡支援建设是大势所趋,是上面硬性要求,别人能去,他们兄妹俩为什么不能?下了乡好歹饿不了肚子,也不用整日担心受怕被人贴大字报,等风头过了,我,我就退下来,将位置让给知秋。到时候说不定,咱家还能分一套房子给他当新房!”
男人深吸口烟,“不用,家里不只有他们俩孩子,哪能什么好处都被他们占全了?你的位置给知秋,不能再多了!”
女人暗暗松口气,可还是呜咽地抹着泪,“他们俩是要我的命啊,就是养只猫养只狗,七年也能养出感情来。但凡有点可能,咱也不舍得让他们下乡吃苦啊。”
“够了!”屋门猛地被人推开,削瘦清俊名为知秋的男子满脸通红地低喝道:“我妹病得昏迷着呢,你们不说给钱看病,还算计着我们下乡?”
“这,咱家的钱都用来给你们打点了,”女人先抢过话说:“你天天读书不知道人情来往的事,下乡分到哪里也是有讲究的。为了这事,我跟你爹跑断了腿四处借钱。”说着她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塞到自家男人手里:“这是咱家最后买粮食的钱,你看着办吧。”
“知秋,给你妹子抓点药,”安父蹙着眉不悦地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乱成这样了,还不懂事生病添乱。”
“不懂事生病添乱?”知秋心里的凉意窜到脸上,讽刺道:“知夏冬衣里面的瓤是用过多少年的旧棉,能暖和到哪里去?她每日在家里挑水、洗衣服刷碗、去十几里外捡柴火,手、脸、耳朵都生疮了。前儿个下着大雪,她不生病才怪!”
“没人让她冒着雪去,”安父被儿子怼得拍桌子站起来,“别以为你娘没了,咱全家都欠你们!我告诉你们,明天知夏就是死,也给我躺到火车上!”
“老康,你现在给他们收拾点行李和吃得,明儿一早我亲自送他们过去,”说完这话,他使劲地甩上门走了。
没了男人,康晓华也不装了,抱着胸嗤笑道:“安家不缺儿缺女,如今你爹只听我一个人的,我劝你们兄妹俩识相点离开,也别惦记着顶我和你爹的工作。
说不定等知夏年纪大了,我还能给她寻个好亲事,让你们兄妹俩返城。”
“知夏的婚事没你插手的份,”安知秋猛地上前一步,攥紧拳头咬着牙低喝道,“你若是对她动了歪心思,我让你一窝儿女各个不得好!”
“你,你敢,”康晓华被吓到,接着便退到自己屋前,不死心找回面子小声道:“你当老娘是被吓大的?我告诉你们,老娘根本没花钱替你们打点,反而收了别人的钱,让你们替别人去山沟沟里。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跟老娘撂狠话,能耐的你。”
说完她立马进了屋,在门缝里笑得颇为得意,“其实该下乡是国强、丽娟,啧啧,可惜他们来年就会去厂里上班成为正式工,只能你们替我的儿女去乡下受罪!哦,对了,名册上可写着安知秋和安知夏,火车也是明天早上的,你现在知道除了气得冒火,别无他法,毕竟是你们亲爹答应的。”
安知秋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着,捏着手里的五角钱,不敢耽搁大步出门去买药了。
昏暗狭小的屋里,几个木板垒在砖头而成的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女孩儿面色潮红,一双潋滟杏眸望着四周陌生的一切,耳边人声终于消停,昏沉的大脑里的记忆随即铺天盖地地涌入进来。
这是个同样名为安知夏的女孩儿十八年乏善可陈的人生,她的娘在八年前因为工伤没了,爹在次年就娶了带一对儿女的寡妇康晓华。康晓华顶了原主亲娘的工作,在单位领导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供俩孩子念到高中毕业,不然他们兄妹俩恐怕早就辍学了。
无声地叹口气,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也是个爹不管后娘不疼的富二代,玩票似的入了娱乐圈,倒也凭x s63 “呜呜,老安呐,我这个后娘难当啊,你说说我嫁过来这七年可少他们吃,少他们穿了?也不曾打他们一下、骂他们一句吧?
家里就咱俩个正式工,可孩子一大堆,不还是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供他们念到高中毕业。
邻里都这么个条件,总不能咱吃糠咽菜,让他们整日吃肉吃蛋喝奶,年年换新衣吧?”
“老康,你这是说的啥话?你的好我瞧在眼里呢,”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吭声道。
“现在下乡支援建设是大势所趋,是上面硬性要求,别人能去,他们兄妹俩为什么不能?下了乡好歹饿不了肚子,也不用整日担心受怕被人贴大字报,等风头过了,我,我就退下来,将位置让给知秋。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