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容轻笑出声,却是亦步亦趋地走到秦太后跟前,摇头叹息:“我也替太后娘娘感到可惜,你当初真应该将那,产在棺材之中的不祥之人给生生掐死了才好,如此,就不会有你嚣张扭曲的一生,更不会有我悲凉阴暗的一生了。”
炎容随后又走到炎献跟前,漠视着炎献,冷冷地说道,“当然,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你这混蛋——”,炎献用力地推了炎容一把,炎容体弱,禁不住炎献的用力推桑,连着向后退了几步,我刚巧站在炎容身后,因担心他会倒地,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炎容回头,看着我,笑容一如多年前一般温和,让我不禁产生错觉,如此翩翩君子又怎会暗中经营多年,培养死士,最后收买清朗,釜底抽薪呢?
虽然受尽屈辱,饱受打击,但他一贯包容温和,给我的感觉是做不出一个决定性举动的人。
“多谢阿言。”他还是如此称呼我,然后正了身体。
我不自觉地看向炎献,碰巧迎上炎献自炎容身上转移至我身上的视线,阴冷绝情的眼神像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刃,仿佛恨不得要将我刺死。
炎绍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旁,伸手过来,厚实温暖的掌心瞬间包裹住我正在轻微悸颤的手,我看向他,他扬眉而笑,我起伏的心便瞬间有了着落。
炎容并不恼,我理了一下他刚刚与秦氏和炎献说的话,似乎读到了一些别样的信息,但一时间,我又理不出什么头绪。
“你到底想怎样?”大抵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失帝王之风,炎献走至炎容跟前,冷哼一声道,“要朕让出帝位吗?阿容,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是个帝王之材吗?”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才是天子之命,兼具帝王之材?”炎容报以同样的冷笑,“你我心知肚明,皇室宗亲,乃至天下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谁人不知,大金天下这几年的盛世繁华全得了皇叔十几年的戎马守护,在你登基前就为你铺好了一条锦绣大道,然,近一年多来呢?你仔细想想你都干了什么?”
“炎容,皇帝的言行决策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皇帝是正宫所出,是先帝嫡子,是先帝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而你,出身低微,是灾星投胎转世,你本不配炎姓,更不配亲王身份!如今,竟然有敢有违先帝旨意,枉想篡位谋逆!”
“哈哈……”,炎容看着秦氏而大笑,却是一脸的悲伤,“无知的女人。”
“什么?”秦氏狂怒,被炎容气得浑身发抖。
炎容的一言一行似乎能轻易点燃秦氏的心火,并且也会轻易让她失去风度仪态,我从炎容的神色里读到一种变相的渲泄,他似乎非常乐意看到秦氏失控的样子。
所以,他在一再尝试激怒她,并让她说出更为难听的话。
“秦氏——”,炎容冲着秦氏怒吼一声,竟然不以太后称呼,只见他步步紧紧逼,将秦氏一步步逼至墙角,“如果你还有半点脑子,就请好好地再回忆回忆当年的事情,你已铸成大错,若还要执迷不悟,怕是死后都无人替你送终!”
“你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炎献拉着炎容,秦氏却因炎容的话一时失了神。
但我,还有炎绍却十分清醒。
我在回忆,回忆当年和炎容谈及他身世之时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字。
得怡王宠爱的侧妃柳氏,死后在棺材内产下一子,所有人除了慌乱害怕,还有难以置信,难免对这个棺材子有所避讳;
临盆在即却匆匆赶来的怡王妃秦氏,见了满身是血的婴儿,以为是一具死胎,却被嬷嬷们在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声。秦氏受了惊,当即晕倒,却因却了胎气,当晚生下尚未足月的炎献;
还有……还有什么?
我努力回想,试图找出一些看似合理又不合理的蛛丝马迹。
“咣当——”炎献和炎容在拉扯的时候,撞翻了桌上一个白瓷茶盏,茶盏里的茶水应该是刚倒出不久,落在秦氏的脚上还冒着热气。
秦氏皱着眉头,虽然我向来都不喜秦氏一贯强势作风,但是殿内毕竟只有我和她两名女子,见此情景,我还是上前扶着她,说道:“为避免足上皮肤烫伤,太后应先脱了鞋袜散热才好。”
我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蹲下来想要帮她脱掉鞋袜,她却将脚掩于裙下,冲我一直摇头摆手道:“就不劳王妃了,茶水虽温但却不烫,应该无恙……”
“那我去替您拿干净的鞋袜来给您换上,不然,待茶水变凉,湿气自足下进入,便会受寒生病。”
这个情景异常熟悉,很久很久以前,我曾被秦氏召去在御花园以赏花为名实则想将我纳入炎献后宫的那次,她踩着高底鞋儿,因脚下受滑,受伤的也是眼下这只被茶水所烫的脚。
我当时也是因为出于好意,阻止了她身侧福嬷嬷的揉捏按摩,想褪了她的罗袜查看她的伤势,却被刁钻的福嬷嬷一把推倒地,还怒斥我不识礼数,随便脱太后娘娘的罗袜。
我当时便觉这嬷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