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殿,张怜娣轻抚着一件小小的锦衣,目光中带着几分哀伤。就在去年,她的大女儿因病去世,而前几个月,小女儿也夭折,难道这就是天注定吗?
不!她绝不信命!自己辛辛苦苦走到这步,想要后退已是不可能了,更何况……不知想到什么,她眸中一暖。
此时门外宫人通报:“娘子,尚美人求见。”
张怜娣收回思绪,理了理衣冠,淡淡道:“请人进来吧。”
半晌后,走进一华服女子,头戴金冠,长相极为艳丽,见到张怜娣,未语先笑:“张修媛……啊不,张美人可好,几日未见,叫姐姐好生想念。”
因着连丧两女,张怜娣前阵子自请下迁,份位由九嫔之一的修媛降为美人,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而尚美人如此讲,很明显,就是来刺她的。
张怜娣也不恼,跟着笑了起来:“是我的错,只不过官家时常要来宁华殿中,妹妹实在腾不开身子四处闲逛,有劳费心了。不过有时候我倒是羡慕您,能跟好些个姐妹共处一殿不说,每日还悠哉的不得了,着实是神仙日子。”
“你!”尚美人面目扭曲,由于大宋皇宫实在太过狭小,连仁宗住的地方都不算宽敞,所以她们这些不受宠的妃子经常好几个挤在一处。大家都是深宫怨妇,成天见不到官家,还因各种琐事争吵,简直一地鸡毛,张怜娣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
“张怜娣!你不要太得意,官家不过是一时新鲜,还真以为这后宫你最大了!小心我告到圣人那去!”
见对方拿皇后来压自己,张怜娣暗暗翻了个白眼,颇为不耐道:“笑话,我做错了什么不成?不过说了两句实话,既然尚美人不高兴,那我以后不说了。不过您假借曹圣人的名义,在宫中拉帮结派,作威作福。来来来,我们这就去找圣人,看她怎么讲!”
尚美人畏缩了,她也知皇后淡漠沉稳,平日最是八面玲珑,自己不受宠,假如真闹到那去,皇后也肯定看在官家的面上站在张怜娣这贱、人一方。
想是这么想,但口头上还是不愿露怯,“胡说八道,这宫中最目无尊卑的人竟然说我作威作福。”眼神一转隐约看见张怜娣没来得及收好的小衣裳,当下嘲讽道:“某些人,就是天生奴才命,哪怕得官家垂青,还不是福薄罩不住,生生养死两位公主,如此也好意思霸着官家,依我看……”
“依你看怎么样?”此时屋里突然响起道男声,尚美人僵硬的转过身,只见她口中的官家正站在门口,满面怒容。
宋仁宗没理会吓得瘫倒在地的尚美人,而是快步上前,走到张怜娣旁边,关切问道:“如今这般热,怎么不让宫人放几个冰盆,倒时候中了暑气如何是好。”接着握住了张怜娣的手,只觉得掌心冰凉,心下微沉。自从四公主薨了,怜娣身体一直不好,前日还病了一场,现在更是纤弱的仿佛随时都能折断,当即便要叫太医。
张怜娣拉住了他,点了点地下。仁宗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尚美人,回想刚才她嘴里说的混账话,不由再一次怒上心头。
而尚美人目睹了眼前二人的柔情蜜意,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她家世长相才情样样都比张怜娣强!那贱、人究竟凭什么赢自己!
“尚美人御前失仪,罚俸半年,禁闭三月,回去好好反省吧。”仁宗神色淡淡,似乎不太想理她,只简单吩咐两句便让尚美人走了。
待人离去后,张怜娣坐在椅子上,还有些闷闷不乐。赵祯想要拉她的手,也被其躲了过去。
“这又是怎么了,可是嫌罚的轻?”赵祯也不恼,而是好脾气的笑了笑,“你刚刚自请下迁,倘若此时因你重罚尚美人,恐怕谏官又要说什么了。”
张怜娣一下子转过身:“夫妻多年,难道我在你心中那般得理不饶人?如果只是几句冲突,我才懒得理!”
她说话不留情面,但神情却依旧娇俏,赵祯看得心软,温声道:“好好,我自然知道怜娣是什么样,所以有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
“你自己看!”张怜娣示意宫人拿出几个精致的盒子,仁宗好奇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些水粉,不由满脑子问号。
“我今日才知道,女子有孕用了这些铅粉容易落胎,她打从前些日子开始,便三不五时的给我送这些,怀的是什么心!”张怜娣恨恨拍桌。
而宋仁宗却愣了下,“你、你的意思是说……”
张怜娣浅浅一笑,将赵祯的手请按在自己小腹上:“六郎,奴奴又有了。”她之前还不太敢确定,只是频繁的召见太医,估计是让尚美人得了消息,生了这歹毒的念头。
赵祯狂喜,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偶遇的那个名叫叶安的少年和自己说过的话,“你不过而立之年,早晚还会有孩子。”
果然!祖宗保佑!合该他命中有子!
张怜娣也高兴,但旋即又忧愁道:“万一又是个姐儿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是个姐儿我也高兴。”赵祯倒是毫不在意,他子嗣稀少,男孩女孩都一样珍惜。
“是个姐儿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