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殉情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独自一人奔赴向死亡一样。
共喰事件发生之前,太宰治身上洋溢的幸福感任谁都能感受得到。身为他的同伴,侦探社的社员们自然会对终于找到归宿的同僚,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切未免过于好笑。
谁也未曾想过,那个能让太宰治得到幸福的人,与重新将他推入深渊的会是同一位。
屋内气氛太过压抑,太宰治又开始了今天份的发呆,他顶着萎靡不振的神情,有一搭没一搭的以龟速处理着文件。
在这种环境下,难以集中注意力的中岛敦来到屋外走廊,疲惫的长叹一口气。
“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捂住额头,自言自语道。
“不妙啊,确实太宰先生自那之后萎靡了许多,一定是因为被费奥多尔欺骗了感情。”刻意压低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同样偷偷溜到屋外的谷崎润一郎一同陷入沉思。
“谷崎先生?!”
穿着休闲服的青年完全没有听到中岛敦话语,他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连声线也一同颤抖起来,“不、不只是感情,魔人那种心机深沉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到嘴边的美味,太宰先生说不定连身体都遭到了对方掠夺!”
“这个我知道,以前的任务目标中有过这样的人。”
一抹深红突兀出现在两人之间,少女冷淡的声音响起,以波澜不惊的语调道出骇人听闻的某些内容。
“那个任务目标囚禁了一位失踪三年的高中少女,把她锁在床上,逼迫她怀上过很多次孩子,又亲手杀死了还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最后却死在了夜叉白雪的刀下。
中岛敦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扭过头去,望向一脸平静表情的少女,“……镜花酱?”
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泉镜花的知识储备十分偏门,见证过太多自己无法接受的黑暗,却没想到真有这些可怕的内容。
同样打了个哆嗦的谷崎润一郎抹去额角的冷汗,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啊……嗯,虽然有些不太一样,但是魔人的手段只会比那更恐怖吧。”
完全无法想象,太宰先生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在解除控制之后,还留下如此之多的后遗症。
“一定很难接受吧……自己深爱的人并没有抱有相同的情感,自始至终,这只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谷崎直美抱住自家兄长的胳膊,眉目间流露出几分不忍,“然而时至今日,连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感情都是虚假,面对这段不堪的回忆,到底如何是好?”
她站在□□控记忆的太宰治的角度,揣测毫无保留深爱着对方感情的变化,以及在这变化之下产生的诸多痛楚。
一旦将自己代入这种处境,心思细腻的少女便感到胸闷。
同样将自己代入设想了一番,谷崎润一郎飞速摇着头,试图将脑海中产生的奇怪想法尽数甩去,“直美,别说了,总觉得这样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宰先生了。”
将电脑上整理到一半的文件关闭,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彻底瘫倒在桌上,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明声音。过了大约十多秒后,太宰治软面条一般艰难站起,摇摇晃晃朝着侦探社外走去。
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的四人立刻噤了声,藏在门背后,关注着太宰治的一举一动。
国木田独步正忙着将手头最后一份文件录入,见到对方的举动,如同往常那样询问道“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想要去哪里?”
“去看赛马。”太宰治脚步微顿,刻意停下来解释说。
“喂!”
换做平时,他的回答一般是去厕所之类的内容,国木田独步的例行询问,也不过是因为被他毫无征兆的消失入水坑怕了。
没想到这次,太宰治翘班居然翘得如此光明正大,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有什么关系嘛,国木田。”
将空掉的波子汽水瓶放至桌面,日常在工作期间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笑眯眯阻止了对方想要追上去的举动,“毕竟太宰跟他刚结婚没多久的对象分开一个月了,会感到寂寞很正常,这种时候就不要对他太严格了。”
“……”
侦探社内顿时一阵沉默。
“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句话有歧义。”待太宰治与自己擦身而过后,扒住门框的中岛敦顶着一脸微妙表情吐槽道。
“不是你的错觉。”谷崎润一郎点点头,表示赞同。
无法理解江户川乱步那句话的槽点所在,来自乡下的金发少年神色一如既往,“乱步先生好像对太宰先生特别放心呢。”
即便最近有很多事情他无法理解,但宫泽贤治却明白一点。侦探社内无论是谁,近期都是很是照顾太宰先生,只有乱步先生的态度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孩子气的青年闻言,拆开一包新的粗点心,边说边回答着,“因为太宰苦恼的问题跟你们猜测的都不一样,是很无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