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盆冷水。
他眼里的炙热和见到她的喜悦,瞬间都僵在了脸上,他是最了解沈如年的人,沈如年不会说谎也从来都不懂伪装,她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而他却像是置身在寒潭,这种从天上瞬间跌落谷底的感受,他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甚至比痴情草的毒发作时还让他痛苦,原本痴情草的毒已经解了,可沈如年一走,他就像是丢失了自己的心,毒斑重新遍布全身。
他不在意是否会毒发身亡,也不在意世人如何恨他骂他,他只在意还能不能找回她。
可如今,沈如年将他给忘了。
那个喜欢围在他身边,仰着头说陛下真厉害,最喜欢陛下的沈如年,看着他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仅是陌生人,她的眼里还有戒备和恐惧,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你真的忘了我?”赵渊墨染的黑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他的眼睛除了她,什么都看不进了。
三两横在两人之间很是尴尬,她经历过大风大浪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怎么除了落跑小娇妻这还演上失忆了?
她都很想问一句,大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可名字好像又能对得上,站在这样的人身边实在是瘆得慌。
可沈如年觉得害怕,三两要走,她就紧紧的抓着,“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赵渊对走这个字格外的敏感,如果有什么比沈如年忘了他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便是她要离开他。
沈如年纤细的手腕被发烫的手掌给握住,三两趁机挣脱了出来,回头看了沈如年一眼,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那串红珠子的情,她已经还了,她们之间两不相欠,她才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傻女人将自己也给赔上。
沈如年眼睁睁的看着三两离开,想要追着下去又不能动弹,从这个人出现起,她的心跳就没有正常过,好像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发芽。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重,沈如年白皙的手腕已经红了,下意识的就流露出了委屈,娇娇的喊了声:“疼。”
赵渊如梦初醒,瞬间将手掌松开,便看见了她手上的红痕,不禁自责起来,他怎么又将她弄疼了。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红肿的地方抬高,放到嘴边轻柔的吹。
“是我不好,我的力道太重了,下回你有任何不喜欢的,或是我做的不对的,你便说,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沈如年原本已经背靠着车壁,害怕的缩成了一团,可这会看见赵渊的动作,心中的害怕好像少了几分。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沈如年可以看见他俊美的五官和密长的睫毛,她还是头次见到如此丰神俊逸的男子。
他好看的就像是画中仙,这么好看的人,她要是见过绝对不会忘记的。
她的记忆里是没有他的,两人确实是头次见面,但却有种奇妙的熟悉感,让她可以肯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因为他看着她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眼神担忧且真挚,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真的在担心她。
甚至她有种两人不是头次做这种事情的错觉,那她为什么会不记得。
他又是谁呢?
“还疼吗?”
沈如年抽回自己的手腕,偷偷的看了赵渊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脑袋,就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可爱极了。
好在她没出事,她还好好的,就算真的忘了也没关系,他能让她想起来,只要她没事。
沈如年咬着下唇诚实的摇了摇脑袋,“不疼了。”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即便不说话,赵渊也十分的享受这种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眼前是她不变的眉眼,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沈如年离开有多久,他就有多久没能安枕入眠,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神经,直到现在看见她,他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愿意让这一刻无期限的延长,即便只是看着她,他也愿意。
只可惜,他不知道上苍有没有听见他内心的想法,但沈如年是一定没听见。
“我的手不疼了,但我的心口好难受。”
赵渊眉头拧紧,“是不是因为方才颠簸,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了?我这就喊大夫来。”
他刚起身要去喊人,就被沈如年给轻轻的拉住了衣袖,有那么一刹那间,他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她就喜欢这么拉着他撒娇。
原来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对她上了心,甚至早已喜欢上了她,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
“可不可以不要叫大夫,我不想喝药,好苦的。”
赵渊露出了这三个月来头一个笑,嘴角微扬,像是夏日的风,拂过冰山棱角,带来了丝丝凉意。
“你以前可总是向我说教,不喝药不看大夫就会一直难受,你想一直难受吗?要是你觉得苦,我给你准备糖糕和果脯,一口气喝完马上就吃进去,不会觉得苦的。”
赵渊说到后面,简直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