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盏,目光平和从容,“所以我早就说了,我会亲自登门向舅舅说明情况,负荆请罪,就算我和表姐不能结婚,温家也依旧是我的舅家,表姐也是我的亲人,我也希望她能嫁给爱他的男人,而不是迫于父母之命嫁给我,强扭的瓜不会甜。”
“那怎么行?”谢知源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你一个人去,要是你舅舅为难你了怎么办?他要是打你了怎么办?”他越说眉头皱得越深,表情更加凝重,“所以起码要让你爹跟着你,这样你舅舅要是实在生气就打你爹好了。”
乐景:……看得出来在自家大伯眼里只有他是亲的了。
“……可是我爹不好意思去。”乐景面无表情的说:“他不好意思去,也不同意我一个人去。”
所以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乐景之前要忙着安置小红梅和拍电影,忙的团团转,就没管老爹的纠结,先忙自己的事了。现在电影拍完了,他这才算是腾出手来处理自己的退婚一事了。
乐景已经做出了决断,“不管怎么样,事关表姐的闺誉,我都必须亲自去和舅舅说这件事,同时也要向表姐道歉。”
谢知源望着侄子坚定不移的眼神,咬了咬牙,也做出了决定,“我陪你一起去好了。”他仰起头,摆出一副要上刑场的架势,“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舅舅总不能打你……若他真的动手,我拦着他,你就赶快跑,让他打我好了。”
乐景有点感动。
原主还真是千娇百宠宠大的大少爷啊,照谢家的这种宠法,谢听澜还没有被溺爱成杀人放火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只能说他本性淳朴了。
他耸了耸肩,谢过了大伯的好意,然后冷酷无情地说道:“这是我爹惹下来的烂摊子,让他去收拾。他这也躲得够久了,我明天就拉着他去见舅舅,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开,不能再拖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拖的越久对表姐的伤害就越大。
就算表姐会恨他,他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能让表姐觉醒,离开家庭的束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值得一个爱她的男人做丈夫。
………
日头西斜,天空熏染成好看的瑰丽色,两行大雁排开金黄色的云海渐行渐远。
温招娣趴在窗台,痴痴望着大雁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野尽头,去了她触碰不到的远方。
贴身丫鬟桃桃走进屋,就看自家小姐趴在窗台上神思不属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你这天天都在看什么呀?”
“看鸟啊。”
“鸟有什么好看的?”
温招娣收回远眺的目光,突然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你说,大雁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害怕?”
桃桃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回答:“有那么多大雁一起飞呢,遇到危险了同伴会保护它,所以它们应该不会害怕。”
温招娣眼波动了动,没说话,眼神莫名有些怅然。
她重新坐回窗口的凳子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没绣完的嫁衣,继续绣了起来。
桃桃惊艳的看着嫁衣上栩栩如生的鸳鸯,呼吸下意识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打扰到了自家小姐,“小姐,你绣得真好看,你将来就算不嫁人,去当个绣娘都行。”
温招娣噗嗤一声,嗔笑着看了桃桃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
桃桃挠了挠头,也嘿嘿傻笑起来。
她搬来一个小板凳,在小姐身边坐下,捧着脸好奇地问温招娣:“小姐,这段时间姑爷怎么没来了啊?”
温招娣脸上浮现点点红晕,先回答了桃桃的问题,“我听我爹说,他现在正在拍电影,没空过来。”然后她羞涩地瞪了桃桃一眼,“什么姑爷,我这不是……”她脸上潮红一片,声音也越来越低,“还没有过门吗?”
“快了快了。姑爷这次结束学业从美国回来,不就是为了娶小姐吗?”桃桃欣慰的看着自家小姐手上精致的嫁衣,真心实意地替自家小姐高兴,“小姐你这身嫁衣缝缝改改绣了四年,总算可以穿上了。”
温招娣爱惜地摸了摸嫁衣上精致的纹理,眼波莹润,粉面含春,让桃桃看直了眼。
“小姐,你真好看。”她呆呆地说:“姑爷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温招娣羞愤地举起拳头打了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片子,“你这张嘴啊!就没个把门的!”
桃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温招娣绣花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滞,然后她的手指又重新开始灵活地在针线间穿行了。
她头也不抬地轻轻回答:“……大概要等他忙完了吧。”
桃桃嘟了嘟嘴,自言自语道:“唉,姑爷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温招娣闷着头继续绣花。
她也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澜儿了。
他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现在又是她未来的丈夫,是她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