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城都知道,前朝有个赫赫有名的宰相爷。
九岁习得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更是张口便来,刚刚及笄就中了状元,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朝中重臣,而入仕之后更是颇得皇上的赏识……
总之是拥有一个开了挂的人生。
但这不是咱们的男主角,这是女主角的父亲苏木哲。
苏蓁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肩负着巨大压力出生的,既然爹爹这么优秀,自己就一定不可以丢了苏家的脸面。
可身为女儿身,要想争气出头、光辉耀祖,就只有一条门路——做好女人该做的事情。
女红家务、琴棋书画那是一个也不可丢下,最好还能在刚成年的时候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死后留下一个贤妻良母的美誉……
“苍天啊——”正在和佣人学习绣工的苏蓁蓁发出了疲惫的哀嚎:“这女红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的会啊,为什么我偏要学这些东西啊——”
“小姐,恕奴婢多嘴,作为一名女子,若是连这女红都学不会,就像那家养的猫不会捉老鼠是一样,”女佣人心儿温柔地说:“所以小姐好好努力,一定得学会才是。”
“我肩膀都撑不起来了,脖子也疼得厉害,我不干了——”苏蓁蓁丢下手里的金针银线,伸了个懒腰。
“小姐,”心儿继续苦言相劝道:“这绣活啊,讲究耐心,你只要照我说的方法一针一线地慢慢绣下去,就可以绣好的……”
话还没说完,本就没有闲着的双手又被塞了一堆绣工,“我的好心儿,既然你这么喜欢刺绣,那不如啊我的这份也交给你好啦,我闷得慌,出去溜一圈哈——”
“诶?小……小姐——”还不等心儿阻拦,苏蓁蓁便冲出了家门,几个家丁见怪不怪,全都没有阻拦。
苏蓁蓁刚到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把整个府邸的佣人挨个“揍”了个遍,好像已经没有人敢惹到她了。本来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千金,现在可好,硬生生地成了武将小生。
东城的春天尚好,草长莺飞,路过平原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一排一排的纸鸢风筝和奔跑的孩童。
苏蓁蓁就这样缓缓地漫步在人群熙攘的巷陌里,边走边哼唱:“我本市井一闲人,吃完肉来讨酒混,今朝千金散尽去,明日小曲换钱来……”
“姑娘家家,这样大呼小叫真是没有教养——”正高兴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到苏蓁蓁的耳朵里,“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小孩,没见过什么市面……”
苏蓁蓁寻声转头,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位旁站着一个身穿桃粉色衣装的女子,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冷嘲热讽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乡下丫头。”
虽然在府里总是横行霸道,可是在外面苏蓁蓁倒是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自己一言一行所代表的家族颜面。
对于这种市井之辈,她自然是不愿多理睬的,所以瞥了一眼便决定离开。
“喂!”见苏蓁蓁不理自己,粉衣服女子火冒三丈,今天她本就心情不爽,想找个地方宣泄出去,找了个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准备消消火。
谁知,这看起来好欺负的似乎并不太想被她欺负。
“说的就是你!你走什么呀!你怕了吗?”
见状苏蓁蓁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转过头盯着她问道:“找我有事吗?”
“你你你!——”粉衣服女孩子结巴道,她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淡定,“你唱的太难听了!”
“哈?”刚准备好怎么和这女子争辩的苏蓁蓁愣了愣,这是什么没事找事的理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阿瑾,你怎么今日又在胡闹……”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青色的身影闯进苏蓁蓁的视野。
墨青色的长袍掀起风声飒飒,锦绣勾勒的竹子花纹带着幽香,腰间的玉佩环环作响,像山泉里的清流——
这样的少年郎,怕是一见就可倾心。
“柳川哥哥……我……”名叫阿瑾的女子一见他来,便瞬间不再叫嚣,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
“上次你胡闹李家二小姐的事情我可还帮你保密着,没告诉王大人,怎么今天就又要惹旁人了?”陈柳川神情严肃像是在教训,可是言语间又是万般的温柔。
苏蓁蓁打量道,想必这是在做给她看吧,这男人。
“阿瑾近来喜欢胡闹,我向姑娘陪个不是,还请姑娘莫要见怪……”陈柳川看向苏蓁蓁,拱手做辑道,眉眼间尽是如玉一般的气质——
“在下陈柳川,敢问姑娘芳名……”
“苏氏。苏蓁蓁——”苏蓁蓁回敬道,她知道,只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姓氏,哪怕是冒充的,就连乞丐也会恭敬三分。
他的父亲苏木哲半辈子做过了太多好事,名誉早就响遍了整个京城。
可这一次,苏蓁蓁说的很没有底气,因为如果没有猜错,眼前的这个少年,是陈关起的某个儿子。
陈关起是谁?
如果说苏蓁蓁的父亲苏木哲是皇帝的得心文臣,那么陈关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