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诺心里微微一怔,不过她还撑得住,若无其事地朝那老者点点头,打算像没事人一样走开。
那老者却看着她的背影说:“姑娘,你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
温一诺脚步一个踉跄,差一点没摔在地上。
还“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这是要讨论哲学问题吗?
温一诺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回头笑着说:“当然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这是标准地答了跟没答一样。
老者点了点头,“那姑娘你有没有看见那个跟扇扇一起吃早餐的小男孩?”
温一诺瞳孔微缩,心想这老者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居然一下子就判断那个小男孩确实存在,只是一般人看不见他?
温一诺转过身,笑着说:“您在这里跟我说话,别人看见不会奇怪吗?”
她知道一般人看不见她,别人看见老者这个样子,对着空气唠唠叨叨,说不定别人也会以为他中邪了……
老者笑眯眯地说:“我一把年纪了,有点怪癖不奇怪。”说着,还朝温一诺眨了眨眼,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温一诺:“……”
她想了想,一手抚上腰间的黑骑软鞭,一手握着裤兜里的能量枪,淡淡地说:“那就好,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老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气运指针疯狂转动的罗盘,微微诧异,“姑娘是有大气运之人啊……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结个善缘。以后有缘相见,也好行个方便。”
温一诺笑着说:“相逢即是有缘,何必执着于姓名呢?老先生,您说是不是?”说完转身就走。
老者见她不肯说名字,也没强求,只是看了看自己的罗盘,感慨地说:“小罗罗,你遇到你的‘命定之人’了,七百年寿命,在她身上终结啊……这人到底是谁呢?我在道门也算有点排面,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拿着罗盘往后院露台去了。
站在后院露台,看着这里林林总总的儿童玩具和方桌座椅,老者拿着罗盘走了一圈。
那罗盘的妖气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咦?这里真的有妖怪?少见,少见,太少见了。”老者眼前一亮,抬头向后院四周看去。
蓝山山脊横亘在眼前,山间白云萦绕,隐隐有红色妖气夹杂其间,而且还有两股,一股强劲粗壮,一股细弱一些,好像才刚刚成型的样子。
老者在露台转来转去。
温一诺就站在草坪和树林接壤的地方,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那拿着罗盘疾走的老者。
小女孩的父母追出来,站在老者背后,担心地问:“葛大天师,您发现什么没有?”
温一诺心中一动,心想原来这就是葛大天师,应该就是诸葛宜他师父吧?
那罗盘果然是诸葛宜继承的。
论道门的辈份,她跟这个葛大天师好像是同辈,但是他好像已经去世了。
葛大天师回头对小女孩的父母说:“扇扇确实是撞邪了,不过没关系,我先在这里做个法,再给你们一个符箓,你们给扇扇贴身带着,等她十八岁后就没事了。”
小女孩的父母连连点头:“多谢葛大天师!”
没过多久,一个铺着明黄色绸缎的供桌在后院露台上摆了起来。
其实就是把小女孩和小男孩吃早餐的那张方桌上铺了块明黄色绸缎。
那绸缎上还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
温一诺远远看着,就觉得那明黄色绸缎龙气冲天,还有股天然的压迫感,连她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而树林里就更震荡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层出不穷,但是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不知道那些声音打哪儿来的。
一个中年男仆战战兢兢推着一个推车走过来,上面有插着香烛的青铜小香炉,还有一只猪头,一只羊头和一只牛头。
当然牛羊猪头都是假的,只是样子像而已。
温一诺看着那中年男仆,正是跟诸葛先生长得很像的那个人。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渐渐拢起眉梢。
老者也看见了中年男仆,愣了一下,忍不住掐指算了起来。
然后眉目舒展,看着他慈眉善目地说:“你我有师徒缘份,我就帮一帮你。”
说着,他右手飞快伸出,食指朝着那中年男仆眉心一点,叱道:“……三清祖师在上,为我道门护法开光!”
温一诺看见那老者指尖出现一点红光,飞快地没入那中年男仆眉心。
这中年男仆两眼一翻,在露台上晕了过去。
那老者也没理他,一个人摆好供桌,点燃香烛,左手拿着明亮锋利的龙泉剑,脚下走着七星八卦位。
山风吹来,道袍的袖子被风鼓起,如同一面扬起的帆。
老者扬起了右手的铃铛,叮叮咚咚的声音如有实质,能够穿透一切壁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