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言挂了电话,脸上神情有些低落。
她没想到何之初居然已经走了。
本来就不确信是不是能请到他,现在人家已经上飞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自忖自己没那么大脸,能让人家马上坐飞机又飞回来参加他们家的晚宴。
如果是沈家请客,估计还有一些希望……
岑春言惋惜地想着,打开电脑,把那份名单上跟何之初有关的富豪高官和议员名字都删掉了。
既然何之初不会来,这些跟他们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就更不会来了。
这样删了之后,客人就只有岑家的亲戚朋友,她妈妈蓝琴芬娘家亲戚,以及沈家人。
司徒秋一定会出席,所以道门那边应该没问题,希望司徒兆和司徒澈也能出席,那么他们晚宴的规格还能上一个档次。
岑春言是个性格很坚韧的人,就算情况对她不利,她也能不急不躁,争取对自己和家族最好的结果。
重新检查完名单之后,她又给司徒秋打电话,希望能把司徒秋那边先定下来。
结果电话打了半天打不通,她只好先把这事放下,跟她妈妈蓝琴芬收拾东西,准备去大宅,还要找司机开专车去机场接岑耀古和他带来的萧家一家人。
此时司徒秋已经回到自己家,她昨晚在蓝琴芬陪嫁的小房子里过了一晚上,沈齐煊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
早上醒来看手机的时候她惶恐极了,生怕他已经离她而去。
一路忐忑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沈齐煊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沈如宝还在睡觉,并没有下楼吃饭。
司徒秋款款走来,优雅地坐在沈齐煊对面,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齐煊还愿意回到这个家,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司徒秋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她怔怔地看着沈齐煊,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梦萦魂绕的男人,几乎流下泪来。
“齐煊,你昨天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改,我一定改!”她两手握拳,搭在餐桌上,略带急切地说。
沈齐煊放下手里的刀叉,拿一旁的餐巾布擦了擦嘴,淡然说:“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贝贝的关系。我以为你是真心疼爱贝贝……算了,这些话不说了,反正贝贝已经长大成人,你我之间的分歧和隔阂也越来越深,再勉强在一起,只能让彼此痛苦。”
“没有!我没有痛苦!我只要能每天看见你就满足了,你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司徒秋的怒气渐渐难以遏制,“再说我们一直是这样对贝贝的,哪里不好了?你不是也一直赞同吗?”
“贝贝是女儿,我是父亲,很多事情不好亲自插手,只好靠你。我以为你会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对她,把她教养成一个好姑娘,可是现在你看看她,二十一岁了,她是好姑娘吗?昨天连那种话都能说出来,被男方当场反驳。——你不要脸,贝贝还要脸!”沈齐煊将手里的餐巾布重重拍在餐桌上。
司徒秋低叫一声:“齐煊!你公平点!贝贝已经二十一岁了,就算我是她妈咪,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她!她要做什么事,我怎么管得着?我又怎么能管?是你说的,你的女儿不能受一点委屈!”
“只能她让别人受委屈,谁敢让她受委屈,你让他全家受委屈!——这都是你说的,你也是这么做的,你怎么都推到我身上了?!”
沈齐煊被司徒秋说得一愣。
是啊,过去的几年里,自从沈如宝满了十五岁,追她的男生确实不少,想跟她做朋友的女孩也不少,但是在他和司徒秋的强力保护下,沈如宝身边的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但凡有一点歪心思显露出来,就被沈齐煊和司徒秋给提前处理了。
他沉下脸,“我说的是不让贝贝受委屈,但是贝贝也不能故意诬陷别人吧?这是两码事。”
“这怎么是两码事?”司徒秋觉得难以理解,“只要让贝贝高兴的事,我们就应该做,哪里不对吗?”
沈齐煊叹了口气,脸上略显疲惫,“看,这就是我说的,我们三观不合,连这点大家都知道的常识都需要反复解释沟通,过日子过成这样,还是分开算了。”
司徒秋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掀起波澜。
她已经很努力在往沈齐煊靠拢,凡是他说的话,她都记得牢牢的,怎么还说他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三观不合?什么是三观?
司徒秋皱起眉头,“这是常识吗?我以为不能让贝贝受委屈才是常识,至于她让别人受委屈,只要她高兴,有什么不可以?”
沈齐煊见她还是执迷不悟,更加心累,冷笑说:“所以这些年,你只让我看见别人让贝贝受委屈的时候,而贝贝让别人受委屈,是不是你就当没看见,也不让我知道?”
司徒秋微怔,眼神开始飘忽,看向对面晶莹明亮的落地窗。
窗外阳光正好,花园里几棵桂树飘香,星星点点的金桂花和白桂花错落有致,栅栏边还有几棵美人蕉,开着艳红的花,衬着大片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