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素院里,岳嬷嬷和月檀正在你来我往的试探,万锦院里灯火通明,院中鸦雀无声,丫鬟婆子们全都远远地站在廊下听候使唤。
老夫人坐在堂屋正座上,面色铁青,大夫人坐在一侧,嘴角扬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沈姨娘的陪房嬷嬷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沈姨娘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二姑娘李湶躲在内室里,羞得满面通红,用帕子捂住嘴,默默流泪。
“到这会儿了,你倒装成哑巴似的,拿主意的时候怎么不把这个招祸的舌头藏起来?赶明儿我定要去问问沈家,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敢祸害人家全族的闺女的?”
沈姨娘见老夫人说话不留情面,脸烧的通红:“老夫人消消气,奴婢这也是为了孩子的前程着想,奴婢做得机密,保证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老夫人冷笑:“机密?若真的机密,我怎么知道的?”
沈姨娘低下头,暗暗瞪了陪房嬷嬷一眼,怪她行事不谨慎,却不敢还嘴。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们送二姑娘参加采选,心里头别扭。”老夫人叹了口气,“但是,事儿已经发生了,你再埋怨也是没用的。”
沈姨娘立刻跪下请罪,哭诉道:“求老夫人体谅体谅我这当娘的心,我只是想着,孩子若是能得了贵人的宠爱,也不至于低三下四的给人当奴才使唤……”
大夫人郑氏闻言,挥手将茶几上的盖碗扫下去,把茶叶茶水泼了沈姨娘一裙子:“你是哪门子的娘?一个小小的姨娘,竟敢称自己是国公府姑娘的娘!”
李湶见生母受辱,想求老夫人大太太宽恕,又羞窘难堪到不敢出去,她明知道姨娘做得事情不对,却心疼姨娘泪水涟涟,不得不听从吩咐。
这内室的幔子一动,老夫人便看在眼里,见李湶终究没敢出来,眼里便闪过一丝失望,李湶性子温吞,没遇见大事儿时不显,这一遇到大事便越发显得懦弱起来。
再者,如今屋内并无旁人,如果她破罐破摔,豁出脸皮不要的站出来,那沈姨娘想的那条路兴许能走通。
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舍不下自己的脸面,这以色邀宠的路就肯定行不通,最怕的是连以前那稳重端庄的模样也丢了,两头不沾。
老夫人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行了行了,为了二姑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这些日子你先别出来了,大房还是大太太管事儿为好。还有,管好你身边的这张嘴,但凡传出一丁点言语,你就回你沈家去吧。”
沈姨娘面色煞白,她好不容易借着二姑娘参加采选的事儿,将大太太压了下去,如今又回到了原位。
老夫人一拍定音,等几个人都退下后,才自己的陪嫁嬷嬷:“都安排妥当了?”
陪嫁嬷嬷亲自给老夫人捶腿,“妥了,人人都以为她是被行商瞧上了,连着贴身伺候的婆子丫头一起赎走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沈姨娘找来的花楼娘子。
老夫人心里一松,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陪嫁嬷嬷笑着回道:“奴婢全扫干净了,任谁也甭想牵扯到二姑娘身上,我还给找了个清白的良家姑娘,身形窈窕相似,明日就用小轿抬进大房。
如今,这人证消失了,纵使有人瞧见她进了国公府的大门,也可以说是大太太郑氏贤良大度,给大爷寻了个可靠的人伺候,既要亲自相看,自然要先把姑娘带进府瞧瞧才成。
翌日,果然有个如花似玉、妖妖娆娆的姨娘被一顶粉红小轿从侧门迎进府来,当晚大爷便歇在了新姨娘屋里。
沈姨娘独自站在自己的小院里,望着夜空里的月亮,默默的流泪流了半宿,大太太听到丫鬟禀告了沈姨娘屋里的动静,冷哼了一声,说了声“晦气”便进屋睡了。
岳嬷嬷听说大房突然纳了个姨娘,隔日又听说二姑娘的奶娘突然中风了,二姑娘慈悲,跟着就病倒了,再没过来学过规矩,心头一转,心里就有数了。
老夫人定是知道此时,这是在行描补之举。
既然府里如此小心,那么恐怕在二姑娘参加采选定了前程之前,府里都不会放人离开,尤其是接触过二姑娘的下人。
恐怕,她和尤嬷嬷教导二姑娘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这清白女子,只要受过了那种调教,不管多长时间,仪态动作上总会带出一些细节,就连奶娘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她们这些人精。
如果她是国公府老夫人,出了这样的事,也肯定会把外头的教养嬷嬷远远打发了,再往深处想想,恐怕光打发了都不妥当,能永远闭嘴当然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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