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怒意,也仅只限于沉下脸而已。当街骂人,她是骂不出的。
不待她弯腰拾橙,一双秀美的手,捧着那只跌落的甜橙,伸到了她的伞下面。
黄彩虹瞬间可乐,这助人为乐,也助得太毕恭毕敬了。
她伸手去取,同时抬高雨伞,看帮她捡拾甜橙的人。一旦看清对面的人,“谢谢”二字忽然凝滞在齿间。
伸手取物的姿势,也随之僵硬在空中。
她见过她!
她记得她!
化成灰……认不出,光天化日之下,绝对不会认错!
冤家路窄呐!
黄彩虹深感胸腔内一口恶气,抑制不住往上升,顶得胸肺都想爆炸。
绿灯很快殆尽。
其他路人已经走过斑马线,走回到人行道。唯有她和她,彼此对望,忘了时间和地点,呆在了马路中央。
司机的鸣笛率先惊醒了黄彩虹。
黄彩虹手捂袋口小跑起来。
答。答。答。
身后传来充满韵律的高跟鞋敲地声。
黄彩虹在司机的鄙夷中,来到了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听声音,高跟鞋也平安跟了过来。从未诅咒过人的黄彩虹,心底冉冉升起一丝恶毒的诅咒。黄彩虹甚至能看清那诅咒散发着幽幽黑烟。
“橙子!您的橙子!”
高跟鞋急追两步,再次将橙子捧到她面前。
黄彩虹厌恶地转过脸。妖精都这么不要脸吗?
“我知道您讨厌我。您甚至有理由仇恨我。我咎由自取,不敢奢望得到您的谅解,但……”
那声音娇滴滴的。
那双手白嫩嫩的。
那双高跟鞋俊俏俏的。
入眼的美好,都是伤害!
黄彩虹情绪激动得厉害,她甚至觉得手有点不受控制地想发抖。
还以为自己已经释怀,原来不过是硬生生尘封起来而已。不该出现的人一旦出现在眼前,还是能一秒惹她炸裂。
黄彩虹手指眼前的丽人,嘴唇直哆嗦。千言万语乱炖在胸中,一时竟不知从哪句开始说出。
她怎么可以这么恬不知耻!伤害了她还奢望得到她的谅解……哦,她说她不敢奢望得到谅解,那还不麻利地有多远滚多远,缠着她干什么!
“你,你走。”黄彩虹胸口起伏,远超语气起伏。
高跟鞋忽然手捂着脸,失声哭泣起来。
下午三点,太阳隐入并不浓厚的乌云中。天光白亮,细雨如丝。繁忙的小马路人行道上,一个漂亮到光彩夺目的小白领,无助地站在细雨中,站在撑了雨伞的黄彩虹对面,毫不顾忌路人目光,痛声哭泣起来。
凭白惹人怜爱。
路人将探究和谴责的目光扫向黄彩虹。黄彩虹深感被倒打一耙。
实在气得厉害,黄彩虹很想当胸推高跟鞋一把。素来的与人为善,使她撒不出这个泼。一跺脚,她夺路跑掉了。
一路飞奔。
像是背后有鹰在追的兔子。
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西岸家园,跑到8号楼下,从小坤包里取钥匙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气的。
哆哆嗦嗦开了门,进楼宇,上楼。
黄彩虹没觉得自己想哭,泪水自作主张落了下来。等她察觉时,前襟已经滴湿了一小片。她拿手背擦眼泪,眼泪越擦越多。导致她到402门口时,不得不在门口停一会儿,好让哭意退去。
装作一切正常,黄彩虹开门进室内。
春晓还没有起床,她正好潜入卫生间,偷偷洗把脸,彻底掩盖哭过的真相。
洗过脸,黄彩虹进厨房,洗墨鱼,洗芹菜,切墨鱼,切芹菜,切鸭血块。各种食材放进玻璃碗内,等着春晓午觉醒来就做早晚饭。
吃得早,一样可以避免增肥。
下午四点十分,黄彩虹做完筹备工作,心情终于平复。她终于可以给邂逅的丽人定位:小,三。
春晓睡的主卧房门打开。
睡了一觉的春晓,容光焕发,越发显得年轻、充满朝气。
“你醒了?”
“早醒了。站阳台看风景呢。原来我们隔壁是座公园。”
“是的。西岸公园。早上六点开,晚上六点关。据说是清代一士大夫的私人宅邸。院子套着院子,很有江南园林风韵。吃过晚饭,我们应该还来得及小逛一下。我这就开始做晚饭。”
“行。”
春晓趴窗台,继续眺望西岸公园。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黄彩虹与春晓才见半天面,感觉就像相处过很久似的。她们有心意相通之感,仿佛上辈子是亲人。
不知是春晓的爽直,还是春晓的不会使唤人,令黄彩虹倍感放松。
黄彩虹在厨房做饭,春晓公园看腻了,就进厨房里看她翻炒烹煮。
“快出去,厨房油烟大。”黄彩虹说。
“没关系,我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