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三天的差,是为梁律师而跑,而且跑得卓有成效。
不然,梁律师怎么会亲自送他出办公室门口,还不住拍着他的肩膀说“辛苦了”?
众人刚开始时惊讶的目光,慢慢发酵,变酸。唉,薛正平要飞起,只怕已经不再局限于小道消息。那是行将变成事实啊。
柳苗苗不敢看高通达。她怕看到他因嫉妒而扭曲的五官,毁了她心目中清贵公子的形象。
当天晚上,柳苗苗收到薛正平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薛正平没有说任何带私人感情的话,只说很抱歉临时出差,不能践约,令柳苗苗久等了。最后,问柳苗苗,是否方便再腾时间给他?
挂断电话,柳苗苗笑出了声。听上去,又苦又可乐。
她身边的高通达,气得一拳砸在枕头上:“没想到,土鳖还是个老狐狸!”
柳苗苗明白高通达的话中话。
高通达一见是薛正平打来的电话,马上进入录音状态,可人家薛正平机警着呢,什么授人以柄的话都没有说。相反,话里话外,还透着柳苗苗更主动的味道。
这也是柳苗苗苦笑的原因。
大家都是心思玲珑、心眼巨多的人。她一个只求小富即安的人,夹在中间,何苦来着!
骂完薛正平,高通达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半天没有动。
柳苗苗将从肩头上滑落的睡衣带子扶正,弯腰寻找失落的枕头。等她拿起地上的枕头,要往床头摆放时,高通达动了一下。
高通达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柳苗苗,眼神里充满警告意味,仿佛她放枕头的动作侵犯了他的私人领地。
柳苗苗没留意他扫向她的目光。
高通达只得开口:“我累了,没心情再做下去。你走吧。”
躬身放枕头的柳苗苗一怔,身体随之僵住。
高通达一点不留恋地心引力的杰作,他扭回头,继续盯他的天花板。
柳苗苗一动不动。
高通达余光发现柳苗苗没走,眉峰一点点在压低,连他的呼吸,都带着烦躁味儿。
“我没有多少耐心了。我也不想暴露我的烦躁给你看。你走。”高通达声音疲倦又低沉。
“你好像忘了。”
“嗯?”
“这是我家。”
“……”
高通大达鲜见地涨红了脸。
他“蹭”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东一下西一下,大动作地捡拾他的衣服。他甚至不愿意等穿好了衣服再出去,而是抱着他的衣服,迫不及待就出门。
咣当。
房门被他狠狠甩上。
地板都有抖动感。
接着,客厅响起尖叫声。
哦,忘了说了。柳苗苗与人合租。
她真正独自使用的,只是这间9平方米的卧室而已。
尖叫声落定,万物寂静。
柳苗苗继续摆她的枕头,拉她的被子,缩身滑进被窝。她抱着她自己,大睁着眼。没有眼泪,她不允许自己再为他哭泣。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苗苗姐,你没事吧?”
那是她那刚从大学校园毕业的小室友。
“我没事。”
“好好睡一觉,明早见!”室友小女生温暖有爱,很好地抚平了柳苗苗起皱的心。
“晚安。明早见。”柳苗苗对着关闭的卧室门回。
门外迟迟没有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室友大概很担心她吧。
柳苗苗内心漫溢感激之情,庆幸她于茫茫人海中遇到的是一位善良又有教养的室友,纵然担心她,也不忘记给她充分的尊重。
柳苗苗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是没有忍住,冲出了眼眶。
这个倍感孤单的时刻,她下了一个对她来说相当不容易的决定:她决心不再当高通达的枪。男人们的战斗,让男人自己去厮杀。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焕然一新的柳苗苗出卧室。
上班的电梯门口,遇见焕然一新的薛正平。
薛正平朝柳苗苗灿烂一笑,悄声道:“我其实很早就来了,一直在等你。”
见四下无熟人,柳苗苗笑问薛正平:“你等我是为了?”
“跟你共乘一段电梯。”
柳苗苗噗嗤笑出声。
笑过之后,柳苗苗凑向薛正平的耳朵,大胆追问:“你这是爱上我了吗?”
纵然柳苗苗声音压得很低,薛正平还是吓了一大跳。
刺激!
漂亮女人果然不走寻常路!
薛正平迎上柳苗苗的目光:“你信吗?”
柳苗苗不由认真几分。她仔细看薛正平的眼,看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与薛正平之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不过,戏中人的扮演者,还是希望借此证实自己魅力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