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丞相大人叶则微跪在了帝乾陵的面前,面无表情,可声音却是一副坚定不移的样子,“皇上,如今宫中行凶之势愈演愈烈,人心惶惶。”
“依臣之见,应先将贼人齐无双之父齐远道一家打入天牢,逼贼子现身,再将其拿下,斩首示众,以平惶惶人心。”
帝乾陵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叶则微所言,不置可否。
武将一列,站在苏将军苏延盛身后的齐无双的父亲,羽林卫骁骑营左将军齐远道,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眉宇间愁容满面,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不堪。
听完叶则微这个丞相的话,齐远道也站了出来,跪在了帝乾陵的面前。
他的声音似乎难掩悲痛,“皇上,犬子若真是那等奸滑小人,臣定当亲手斩下他项上人头,以儆效尤!”
“可犬子着实冤枉啊皇上!如今犬子下落不明,最有可能是遭了贼人毒手,臣恳请皇上,准许臣亲自彻查此事,臣必要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坐在上面的帝乾陵又是没有说话,却听得叶则微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
“齐大人在朝为官多年,难道不知道,查案之事,要避嫌的么?”
“叶大人,下官……”
齐远道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叶则微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齐大人,朝中上下谁人不知齐无双是你的长子?”
“若是真如齐大人所言,齐无双是被贼人所害才在宫中不见了踪影,可齐大人身手不凡,齐无双更是尽得齐大人真传,试问,宫中谁人的武艺可出其右?”
“本官可以理解齐大人爱子心切,可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齐大人的儿子如今已经犯下了这滔天大错,身上已然是背负了十几条人命。”
“齐大人在袒护自己儿子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死去的宫女的父母?
叶则微目视前方,简直字字珠玑,让齐远道根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远道本就是武将,比不得叶则微腹中的墨水多,眼下被问的哑口
无言,只能哀求帝乾陵,“皇上,微臣愿用项上人头及齐家上下百余条人命作保,犬子齐无双,绝不是乱臣贼子!”
他将额头紧紧贴在了大殿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副痛苦而正直的样子,脊背挺的笔直。
可纵然如此,叶则微仍旧不依不饶,“既然齐大人如此相信自己的儿子,皇上,还是依老臣所言,尽快将齐家上下打入天牢,将那贼子逼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还后宫安宁。”
丞相叶则微也磕下了头去。
不仅是他,依附着丞相一脉的所有党羽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高呼,请求皇上处置了齐家。
齐远道跪在地上,大理石地面传来的丝丝凉意一直从额头上沁入了他的心脉之中。
苏延盛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连多看齐远道和叶则微一眼都不曾。
帝乾陵幽深的目光扫过苏延盛的脸,只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苏家是将才,取代了庞家人,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正是因为自己靠着这种不光彩的手段上位,所以才日日提防着身边的所有人,自然也就包括了齐家。
虽然齐家人都是在皇上的羽林军中任职,可齐家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若是有朝一日齐家的人想要杀了他们苏家取而代之的话,似乎他们苏家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现在,看着无远道与叶则微斗的不可开交,对他来说就越是好。
因为,经此一事,就算是齐家不能被重创,想必也能让他苏延盛睡上几个好觉了。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帝乾陵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良久。
帝乾陵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朗声道,“丞相所言甚是。”
齐远道立刻有了一种仿佛天都塌下来一般的感觉,他急切地用膝盖向前挪了两步,高声道,“皇上!”
可帝乾陵却冷冷地举起了手,示意他不必再开口。
“既然齐无双迟迟
不肯现身,罪魁祸首也好,纯良无辜也好,眼下还是让齐无双现身才是第一要紧事。”
“来人,传朕旨意,将齐家上下打入天牢,无限期关押,齐无双何时现身,待查明事实真相,再论功过。”
帝乾陵说完,便从自己的龙椅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则微和其一众党羽高呼“皇上万岁”,只有齐远道,眼底溢满了浓浓的不甘。
……
齐家上下被打入了天牢的消息不消一个时辰便在六宫之中不胫而走,苏媚儿倒是一笑了之,心中只是暗喜苏家又少了一个对头。
佳宁宫中,宛白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卧床不起的叶菁菁,叶菁菁急吼吼地从床上坐起来,忙问,“真的?皇上真的已经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