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话般的仪式,肃穆与森严。
它从天而降,仿佛是神的使者,又似乎是信仰的背弃者,钢羽环绕着它,如同无数把下坠的利剑,准备审判所有的负罪者。
塞琉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观察这一切,静静的注视着,看那漆黑的天使缓缓降临在洛伦佐那残破的尸骸之上。
它似乎是那神话里的死神,前来带走这迷途的灵魂,可又好像来拯救它的奇异,只不过这份馈赠源于魔鬼。
洛伦佐还没有死,最后的时刻秘血突破了临界值,他已经进入了妖魔化,而想彻底杀死一个妖魔,需要摧毁心脏与大脑。
畸形生长的力量令他苟延残喘,缚银之栓同时在迅速融毁,滚烫的圣银混入血液之中加速着他的死亡。
毁灭与新生共存。
他虽然还活着,可也快死了,洛伦佐此刻只有两个路可以行进。
继续维持着妖魔化,直到堕入黑暗,以妖魔之躯获得永生,亦或是安抚暴躁的秘血,作为一个人类而清醒的死去。
这是并不是个艰难的抉择,以洛伦佐的思路,他会痛痛快快的作为人类死去,可这一次抉择的权力不在他的手中。
那漆黑的天使温柔的抱起了那将死的尸骸,将他从那扭曲的钢铁之下拖出,而在这一刻塞琉才清楚的看到洛伦佐的残破之重。
她以为洛伦佐的下半是被埋在了土壤之下,可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什么下半可言了,半个子早已在剧烈的爆炸中彻底毁灭,从腹部那恐怖的伤口看去,里面空dàng)dàng)的,内脏骨骼全部消失了,仿佛是那烧空的骸骨。
“不不不……”
塞琉甚至不敢看那一幕。
曾经强大的猎魔人就像个破娃娃一样,布料开裂,棉絮洒得到处都是。
强劲的血液延续着那破碎的生命,如同风中摇曳的火焰,或许下一秒就会倾覆。
可紧接着更为忌的画面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黑天使凝视着那尸骸,它缓缓的张开了手仿佛是要拥抱他一般。
甲胄开始裂解,妖魔的血在甲胄的口裂出了一道缝隙,其下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空白,没有人在驾驭这具甲胄,而它如同怪物的口器一般,一点点的将那尸骸吞咽了下去,随后闭合。
如同那铁匠的熔炉一般,只是这一次它捶打的是那罪恶的生命,汹涌的蒸汽从排放口中涌出,引擎轰鸣运转,疯狂增生的血填补了每一处的空隙。
最初设计时的安全条例被一一突破,血越过了内部的防护装甲,一直增生至那驾驶员的空间之中,它们包裹着洛伦佐那残破的尸骸,并且开始逐步与那血同化。
这便是一代甲胄的危险之处,妖魔血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比例,在侵蚀中沦陷时,它便会与其融合同化,当初加拉哈德便差点死在这里,他的整个背部与甲胄连接在了一起,就像畸形的连体婴儿。
现在这等诡异也发生在洛伦佐的上,可不同的是,这是在延续他的生命。
他们同化在了一起,以妖魔的器官来填补洛伦佐的缺陷。
可这妖魔的血本没有意识可言,它们的一切行动都如同那圣杯血一样,遵循生物的本能,但现在似乎有另一股意识控制住了它,开始朝着违背定理的方向前进。
增生的血连接了洛伦佐的躯体,血开始分化,短暂的时间里异化成不同的器官外置在尸骸之外,更多的血开始注入,进行诡异的外部循环来为其维生。
破碎的金属在肌的挤压下排出,扭碎的骨骼开始重新复位,甲胄的外部裂开了数道呼吸口,大量新鲜的氧就此融入血液之中,运输至内部的核心,暂时替代肺部的工作。
仿佛这里汇聚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医生,他们沿着那将死之人的躯体,不断的挥下手术刀,一点点的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拖回。
这是只在医学设想里出现过的东西,可现在却在甲胄的内部进行着,可这还不够,还不够。
“洛伦佐,你还不能死。”
恍惚间,洛伦佐听到有人这样说。
此刻的感觉有些奇妙,就像浸泡在温暖的海水里,被温和的力量包裹着。
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平静,在这之下,那声音此刻显得十分嘈杂。
“可你要怎么做?”
洛伦佐费力的睁开了眼,朝着那未知问道。
他真的要死了,这么重的伤势,哪怕是秘血都无法治愈,他根本毫无希望可言。
“华生,有时候诅咒这个东西并不靠谱。”
洛伦佐再次说道。
看起来华生并不想和自己一起死,她只是在试着最后激励自己,可洛伦佐不想努力了,就这么安详的长眠,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不,洛伦佐。”
温暖的海洋里有人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如果这一切的代价需要有人承受,那么我欣然接受。”
“可你不能死。”
那人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