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单子。
每日他回去照顾好靳尧后,半夜又挑灯抄写,写到丑时过半才睡下。
早上卯时一刻便起来,匆匆给靳尧做完食物后便去了酒楼。
晚上,靳尧躺在床上。床边隐隐有昏黄的灯光闪着。
他知道这是朝辞在桌前抄写。
他不懂,少年为何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这一年多来,他甚至连好脸色都甚少给少年。
他起身掀开帘子,一语不发地看着少年。
朝辞抬头,见靳尧这般看他,忙道:“阿尧你快睡吧,睡得迟不利于身体。”
“你也知道不利于身体。”靳尧说。
朝辞一愣。
靳尧看着少年,眼下一片乌青,在白嫩的脸上尤为突出,眼中甚至有不少血丝。他知晓这是少年睡得太少,身体已经打了负荷的边缘。
随着寒冬的临近,少年的手也越发红肿,如今都有些握不住笔了。
少年更衣时,他见过,肩膀上尽是乌青和血痕。
“朝辞。”靳尧沉着眸,低声说,“别管我了。”
朝辞没必要为他做这么多。
若没有他,朝辞哪怕家破人亡,他一个人养活自己,也远不需要这么辛苦。
他从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虽然不明白为何朝辞待他如此好,但他要度情劫,总是要呆在朝辞身边。朝辞不抛下他,他便没理由离开。
可……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凡人动恻隐之心。
可朝辞闻言,却脸色一变:“阿尧,你说什么胡话?”
“你是我的妻子,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后这话不可再说。”他口气颇为严肃,这是他第一次以这般的态度与靳尧说话。
他说着又觉得自己说的重了,忙上前扶着靳尧躺下,安慰道:“我知晓你是为我好,怕我吃苦。但身边有阿尧,我吃苦也是高兴的。若你不在我身边,甚至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吃苦,我就是再向从前那般过着少爷日子,也不会高兴的。”
靳尧沉沉地看着他,没说话。
朝辞却弯了弯眼睛,笑道:“阿尧若真想补偿我,就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说来惭愧,他跟靳尧结婚一载有余,却连亲吻都无。这次他随口提出,也不打算真的能得逞。
靳尧却点了头。
朝辞眼睛一亮:“那我亲喽?你不准反悔!”
他生怕靳尧反悔似的猛地亲了一口,随后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乐颠颠地继续回到了桌前。
“阿尧你快些睡吧!”他叮嘱道,声音都透着些喜意。
傻子。
靳尧心中呢喃了一句。
…………
这般又是数月。
日子再难,朝辞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初他们来大月,便是因为大月没有战乱。可大乱之世也许真的难有一隅安宁,大月还是起了战役。
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是大旱和瘟疫。
朝辞想离开了,可举目北境,竟是难有可栖之处。
他只能守在大月的这个城镇上。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也一天比一天动荡,朝辞依旧在勉强维持。
他想,就算要死,自己也得在阿尧前头。
某日天空一阵阵惊雷炸响,声响极大,朝辞在屋内都被吓得一跳,大地都在颤抖。
朝辞正想出去看看,卧在床上的靳尧目光却是一凌,他猛地望向窗外。
尽管体内神力尽数被封,他也能感到一阵浓重的妖气。
有大妖出世!
妖魔境彻底破了!
他脸色一变,将封印的神力尽数解开。
整个屋内都突然被一阵疾风灌入,会集到朝辞身后出。
方圆千里,草偃风鸣!
朝辞回头,却见身后已是站了一人。
极熟悉、极陌生。
挑来的水一部分用来给自己洗碗,洗碗盆里面密密麻麻装着数百个碗,此时已是初冬,在北境已是常有小雪的时节了。
手乍一伸进水中,便是一阵刺骨的冰凉,洗了一个时辰后,一双手便变得通红,像是失去了知觉。
一天工作完,他要把泔水运到外面倒掉,拉着沉重的泔水车,早上挑水时就疼得不行的腿脚再次叫嚣起来。
走了一半的路程,似乎脚步都在打滑。
他咬着牙用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