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淡的说了一声儿。
同时,伸出手,面不改色的将陷入掌心的那块碎瓷片拔了出来,掌心被划破一道血痕,瞬间下鲜血直流。
盯着破烂的伤口,胤禛垂下又眼帘,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原来真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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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到底还是歇在了偏殿。
乌拉那拉氏躺在床榻上,又是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思来想去的睡不着,随后发觉,自己老了。
她才未到三十岁,但看着却比贝勒爷还要大些。
成日里穿着一成不变的衣旗装,画着庄严又浓厚的妆容,操持着府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整个人犹如老了十来岁。
她分明比宋格格,耿格格都要小一些的。
铜镜里的人仿若肌肤都黄了,面上都是细纹,乌拉那拉氏放下铜镜,抬头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她看着身侧冰冷的床榻。
迫切的想去见贝勒爷。
乌拉那拉氏披着一件斗篷,谁也没惊扰,独自便往偏殿走去。门口,苏培盛坐在地上睡的正香,乌拉那拉氏撇了一眼,静悄悄的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嘎吱’一声儿,乌拉那拉氏走进去 ,偏殿才正院一半大,她没走几步就看见躺在床榻上的四阿哥。
脚步放快了两步,乌拉那拉在走到四阿哥床榻边跪下。
这是她的夫,是她的君,是她的天。
乌拉那拉氏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伤口,握住那温厚的指尖,俯身趴在他床榻边,乌拉那拉氏缩成一团紧紧相偎着。
就在她眼睛闭着,快要睡着之时,掌心的指尖忽然抽动了一下。
同时,床榻上的人呢喃了一声儿:“我也疼,南鸢。”半抬起来的面上血色竟无,她面上的惊喜冻在原地。
顾不上被察觉,乌拉那拉氏几乎是狼狈的跑出了偏殿。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她便趴在地上开始疯狂的干呕。声音太大,吵醒了屋外的奴才,周嬷嬷一脸睡一朦胧的走过来,瞧见乌拉那拉氏这模样吓的魂都差点儿没了。
“怎……怎么了这是?”
周嬷嬷跪下来,拍着乌拉那拉氏的后背 :“福晋……福晋你是怎么了?”乌拉那拉氏全身颤抖着,抬起来的脸上满是恨与泪。
“我要她死!”
“叶南鸢,我要你去死!”
“福晋!” 周嬷嬷大惊失色,可也彻底堵不上福晋的嘴了,乌拉那拉氏擦干嘴边的秽物,一脸的冰冷。
“将那假怀孕的药,再给郭氏一份。”
抬手撑着从地上爬起,乌拉那拉氏面上冷的像是从冰窖中走出来一般:“之前让她假怀孕,陷害李氏让自己流产,除去李氏。”
“她不是愚蠢,让江格格不小心喝了药,成了替死鬼么?”
乌拉那拉氏抬起头下巴,整理着两鬓间的发簪,面上又成了那副端装优雅的模样:“这么好的注意,既然没除去李氏,那就拿去陷害叶格格吧。”
她扯了扯嘴角,居然笑了一声儿,指甲盖都陷入了肉中,她畅快道:“送她去死吧!”
***
贝勒爷去了福晋那儿,住的是福晋那儿,还是郭氏那儿,叶南鸢已经半点都不关心了。
她现在迫切的想去查幕后之人 ,郭格格的嫌疑最大,府中其余的人转了一圈儿,叶南鸢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副胆小谨慎的样子。
宋格格。
那个之前,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的人。
抬手捧着茶盏,叶南鸢掌心一疼,茶水破了一身,看着湿漉漉的伤口,叶南鸢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儿。
“小姐。”半夏跪在地上,给她换药。
忽然道:“昨儿个晚上,福晋那儿也叫了太医?”嗯?叶南鸢抬起头,就对上半夏的脸:“听说是贝勒爷的手割伤了,要金创药呢。”
“哦。”叶南鸢点了点脑袋,举起受伤了的掌心看了看,忽然道:“半夏,随我去采些桃花吧。”
“啊?”这四月里,桃花都要败了,小姐自从大小姐去世后,便是对最喜欢的桃花看都不看一眼,以免触景伤情。
怎么今日好端端的要去看桃花了?
“小姐。”半夏指着叶南鸢的手,道:“你这伤口还没好,若是出去磕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再说了,“小姐昨日与贝勒爷闹了一通,贝勒爷如今手都伤了小姐合该去看一眼。”
叶南鸢却是听不进去这些,起身就要往外走,半夏无奈只好回头拿了花篮跟上去:“小姐,这府中哪里有桃花啊?”
“有。”叶南鸢脚踩在青石板上,道:“宋格格那儿,上次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