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仁慵懒勾人,便勾着狐狸毛茸茸的下巴颏,还想逗一逗。
谁知那狐狸眼里顿生绿光,毛发耸立如野兽,一口差点咬断他的手指,孙达跳起,将狐狸扔在草垛上,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这么一折腾的功夫,架子上的鸡也烤得流出油来。几个官兵大喇喇坐在篝火前,分食鸡肉。
有人挠了挠手臂,“广杭,惠州,钱唐,咱们顺着这条河都找寻了个把月了,一点影子也没寻到。也不知道宋大人还在磨蹭个什么劲儿!钱唐潮热得真受不了,我这身上直起疹子。”
孙达扭开酒囊,仰头灌了一大口,嘿嘿一笑:“我看,宋大人的如意算盘要落空。找来找去,殿下说不定早就已经……毕竟,他这里又不好使……”他指了指脑袋,“没有宫人伺候,跑到外边自生自灭,能活得了一个月么?”
几个人一阵唏嘘。
一个年长一些的消瘦男人道:“我看未必。宋大人非我族类,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坚持往这个地方掘地三尺,想必能感知到龙脉就在此地,还未断绝。”
“别忘了,寝殿里挖得那么长的地道,咱们可都看见了。是有人早有预谋带着殿下走的,此人能未雨绸缪,不好对付。”
几人道:“喝酒喝酒。”
烤鸡香飘万里。
苏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凡人将一只整鸡分了,连鸡骨头都吃得干干净净,肚子咕噜噜地直叫,心里把这些臭男人骂了个遍。
好容易等到他们吃饱喝足,熄了篝火,陆续进帐歇下,有人提起被五花大绑的红毛狐狸,朝着一个围栏里一丢:“去。明日再料理你。”
苏奈砰地落地,旁边的几只芦花鸡“啪啦啦”地排着翅膀闪开,掉下来的羽毛让苏奈打了几个喷嚏。
她好像……被关到了这伙军爷的鸡栏里……
这里头关着十几只活鸡,角落里还捆着几只皮毛带血、不知死活的动物,应该也是掉进那倒霉陷阱里的野兽。
嘻嘻,刚还说没有吃的,如今食物就送到眼前……
似敏锐地觉察杀气,黑暗中,活鸡登时上蹿下跳起来。
红毛狐狸已经“啪啪”地挣断了绳子,如离弦的箭,扑过去抓住一只,熟练地咬断了鸡脖子,拖到一边,一口就咬上了鸡肉。
苏奈迟疑一下,呸呸地吐出半嘴毛来。
咳咳,也许是太久没吃活鸡了,觉得鸡毛有些硌嘴。
红毛狐狸叼着鸡跳出鸡栏,借着月光,用爪子耐心地一片一片地把鸡毛拔掉,随后又急不可耐地一口咬上去。
却又松了嘴。
奇怪,怎么觉得那尚带余温的鸡肉,比她想象中的味道难吃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山中几百年,时常生食活鸡野兔,也没觉得这么膳腥……
苏奈思来想去,定是在二姊姊那里待了太久,吃了好几个月人类的食物,把嘴养得刁了!
不过,她是绝对不肯承认人类的食物好吃的。红毛狐狸警惕地左右看看,拖着拔好毛的鸡,点燃了一堆落叶,准备学着他们的样子,小小地烤一下。
片刻后,狐狸扒开焦黑的鸡皮,再一次猛啃了上去。
咀嚼两下,她掐着嗓子咳咳起来。
为什么这味道这么苦,一点也不好吃!
狐狸恨恨地龇牙。
看来,也只有那个办法了……
*
半夜,孙达一手掀开营帐,一手松着裤腰,走出来小解。
长河映月,一片雾蒙蒙,鸟鸣虫吟中,他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女子的呻·吟。
那声音婉转如莺啼,若有若无,撩人心魄,听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急急拨开树丛。循声而去,只见河边坐着一个布衣女子,背对着他,长而黑的乌发湿透,披散在背后。
他心跳砰砰,蹑手蹑脚地绕到前面,只见那女子捂着脚踝,眉毛蹙着,低头咬着红唇,正在呼痛。
女子骤见了他,吓得惊叫出声,倒叫他看清了一张美貌妖娆的脸,丹凤眼含羞带怯,捂着胸口道:“啊呀,吓死奴家了!请问官爷,此地是何处呀?”
这一捂,更不得了,孙达看见这美貌妇人浑身衣裳都湿透了,勾勒出饱满的身形来,他随军至此地,数月不曾开荤,何况是见到如此骚媚的女子,“咕咚”咽了口水,眼睛黏在她的胸脯上,半晌收不回去,“你是何人?怎在这里?!”
那小妇人道:“奴家家住上游的张村,本来正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洗衣裳。想是天热,忽然就头晕目眩,掉进了水里,醒来时,就给河水冲到此处……奴家的脚也伤了,回不去家,不知如何是好……”
说罢,抽抽搭搭起来,“官爷,您可得帮帮我。”
孙达蹲下来,嗅着那小妇人身上的粉香,眼神在她身上打量,像是看见进了狼群的羔羊,嘿嘿笑道,“我们驻扎此处,明日就要往上游去。不然大姐现在营帐内对付一夜,明天随我们一起走,顺便将你送回家去,怎么样?”
“那好。”那小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