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铺下铺有什么啊,不就踩俩台阶的事儿嘛。那么不依不饶的。”
“乱翻别人的东西,现在说风凉话。我算是明白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意思了。”
这话是刘丽琴说的,她对依依印象极好。她们下午不在,这女人一进门就四处挑刺,瓜子皮扔了满地,她暖壶里的水也被她倒走洗手了。
正满肚子气没发呢,之前还担心依依那么娇软的妹子,降不住这高高在上的女人。看依依将人撵走,她心里莫名的痛快。
眼角的余光瞅瞅受惊小白兔一般的许燕,心里一阵看不上。什么东西,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看着自己妈动同学的东西不吭声,还不是想占别人的好位子。
又当又立,看着就气。
女人家庭条件挺好,父亲是工厂的车间主任,男人也是八级钳工,这混乱的十年是人人吹捧的对象。这一下子被俩孩子给挤兑了。脸色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又羞又气的回头怒指指刘丽琴和依依。
“俩没家教的东西,尊敬长辈你们没学过啊?”
闺女被人骂,那比自己挨骂可难受多了。王爱珍本来在给闺女铺褥子,闻言回头就怼她:“呸,说别人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尊老爱幼都让你嚼碎了咽肚子里了是吧。你他娘的算我闺女哪门子的长辈?”
王爱珍今年六十多,论辈分可不怵她。嘴里骂着眼神上下扫她两眼:“你他娘的算哪根葱,跑到这儿来给人充长辈。别说大家不知道你是谁,就你这德行,真是谁家的亲戚,跑人家里翻人床褥,也得被人大扫把赶出去。”
“我……”
女人被怼的泫然欲泣,不过到底没哭、不知是不是顾忌自己的年龄。倒是她身旁的女儿捂着嘴哭了,好似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你们别骂我妈妈了,我妈妈也是为了我,我身体不好没法子……”
八个同学来了六个,其他的家长早走了。眼下就剩这女人和杨家老两口。满以为她指责孩子,对方家长会教训自己的孩子。毕竟如今的家长大都是这么干的。谦虚嘛,怎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护犊子吧。
显然,她打错算盘了。杨家老两口倒也是那种“谦让”的人,当面教子嘛,对着长辈嘴头上不可逞能。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该让则让。
可这是老闺女,放在心尖上的。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小军弟兄几个也一样,自己吃些亏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不与人斤斤计较。可要是有人想占老姑便宜,欺负老姑,那绝对不行,你们家闺女是娇养的吃不得苦,我们家更是宝贝,一丝委屈不能受。
被怼的哑口无言,女人气的站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也有些懊悔,不是说这一家子是农村的嘛,怎么这么厉害?一点儿都不知道让人,巴结城里人。不过因为她闺女的一番哭泣,对方也没再说什么就是了。
林芳今年二十九,多年的隐忍已经让她习惯了和稀泥,此时笑笑拉拉这被怼的女人:“大家都是同学,都少说一句,别坏了和气。大姐,先给许燕妹子铺床吧。我这儿也挺好的,不比靠窗的差。”
又给递了台阶,女人顺势下来。转身给闺女铺床。这回她不敢再嘴贱说风凉话,生怕惹的人家又怼她。
杨铁槛拿起墙角的笤帚扫地上的瓜子皮,王爱珍也准备重新去打壶热水。刘丽琴笑着去拿大爷手里的笤帚。
“我来,我来,刚才就是大爷打扫的,怎么能让你一个长辈干活我们闲着呢。”
其他俩同学也站起来,“对,我们来就好,大爷你坐那儿歇着。”
同学们嘻嘻哈哈的打扫,女人被羞的在这儿待不住。给闺女铺好床,交代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起身离开。
杨铁槛两口子也跟闺女道别,依依出门去送爹妈。走廊里王爱珍拍拍闺女:“别送了,我们自己回就行。”女人瞅瞅四周“那许燕儿……有其母必有其女,虽说不百分百准,可也八九不离十。你多注意些,爱装柔弱博同情的都难处,搞不好就被人以为你欺负人家呢。”
独立自主就该处处退让?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依依点点头“我知道了,您别担心我。哭谁不会啊,惹急了我也哭给她看。”
王爱珍被闺女逗笑了,她自小就极少哭,跟着小二打过架,但哭泣博同情根本没用过。她还真担心这孩子不会呢。
家长们都走了,宿舍只余她们六个。林芳拿着一副扑克牌,另外俩同学坐在一旁,她看到女孩进来出声招呼:“依依,快来,咱玩升级吧。”
依依在她对面坐下:“不会玩啊。”
“没事我教你。”
四个年龄相仿的高兴的打扑克,一边玩一边介绍自己。刘丽琴是应届生,和依依同岁。剩下俩一个叫戴倩倩,人与名不符,是个典型的北方女汉子,一米七的大个子,今年二十一,曾下乡三年。另一个也是知青,二十二了性情颇为爽朗。
“我叫吴淼。幸亏当初没听人的劝嫁给当地人,否则现在孩子都生了,还上个屁的学啊!”
戴倩倩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颇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