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反倒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罗宇打的?”慕连城看着杜岩,明知故问。
杜岩未及出声,便被蒋天霸抢先道:“是他们对我严刑逼供,往死里打,打成这样的!”
“你给我闭嘴!”慕连城肃然呵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如今还有脸在这里叫嚣,还不知错么?”
蒋天霸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依旧丝毫不肯服软,原本就心里憋屈,指望着在慕连城面前伸张冤楚,不料一来就遭到劈头盖脸的训骂,登时更是愤恨交加。
“我没杀人,有什么错?是这些人冤枉我!”
慕连城右手拍响桌面,霍然站了起来。
“先不说你是否杀了罗宇,单论你撺掇其他弟兄在军中闹事,就足以将你赶出上椿营!”
“昨天那场暴动导致上百士兵受重伤,现在还有人在生死边缘徘徊,这难道不是的错?”
“我……”蒋天霸虽然暴躁,偶有蛮横,但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昨天连累其他人的事,他亦心中有愧,“昨天的事虽并非我煽动的,却是因我而起,这个责任我愿承担,但罗宇并非我所杀,你们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是不会认的!”
“你……”杜岩动了动身,本欲教训蒋天霸,可碍于慕连城在场,又坐了回去。
慕连城瞟了他一眼,随即问蒋天霸:“你口口声声自己是冤枉的,但你枕头底下却藏了毒药,这你又怎么解释?”
“毒药不是我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太子殿下,我没有说谎!”蒋天霸激动地解释道。
“我那天的确跟罗宇发生过矛盾,还打了他,但是当天晚上我们就和解了,罗宇也原谅了我,试问我又何必再用砒-霜毒死他呢?”
闻言,慕连城剑眉一挑,沉声问:“你说你跟罗宇和解了?就是那天晚上你单独找罗宇谈话的时候?”
“是。”蒋天霸颔首,“那天我把他打得吐血,心中愧疚,便去找他道歉,因为军中不能饮酒,我只好以水代酒向他赔罪。”
“罗宇也是个爽快之人,他见我一片赤诚,便与我握手言和了!既然矛盾消除,我根本没有必要杀他!”
杜岩厉声驳斥:“那水可是在你跟他握手言和之前喝的,或是毒药下在水里也未可知。”
蒋天霸亦立即出言反驳:“水我也喝了,还用的是同一只水壶,怎么我就没中毒呢?”
“谁能证明你喝了?谁又能证明你们真的和解了?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怎么没人证明?当时罗麻子和刘四就在边上,你一问他们便知!”
杜岩摇摇头,严肃地说:“他们跟你关系亲近,自然会包庇你。”
“你,你分明就是死咬着我!”蒋天霸气得差点跳起来,无奈被士兵摁住了肩头,动弹不了。
慕连城心想,假如蒋天霸说的都是真话,那么罗宇在跟他和解之后,肯定还见了其他人,当时那个时间快就寝了,最可能接触他的,就只有与他住在同一帐内的士兵,兴许罗宇会跟他们讲起一些事。
不如先找来问一问。
“先把蒋天霸带下去吧。”
“太子殿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蒋天霸大喊着,被强行拖走了。
慕连城随即让人把跟罗宇同住的其他五个人带了过来。
在询问之下,这几个人都是摇头,表示并没有听罗宇提起过和解之事。
“当时他回去之后,没什么不妥之处吗?”
其中一人答道:“跟平常一样,回到帐中倒头便睡,也没见哪里不同,罗宇性情暴躁,多数人都跟他合不来,也就朱乾跟他关系好些,我们几个都不敢跟他说话的。”
慕连城扫视了几人一圈。
“谁是朱乾?”
众人齐齐指向站在右手边末尾的小士兵。
小士兵怯生生地抬头望去,缓缓道:“回禀殿下,罗宇那晚睡前倒是跟我说了话的,并且还提起之前去见蒋天霸的事。”
“我记得当时他好像心情不错,还夸赞蒋天霸有担当,说他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虽然他没明说,但看样子已经跟他化干戈为玉帛了。”
“嘭”的一声响,杜岩拍案怒问:“有这样的事,你何不早些报与我听?”
朱乾吓得脖子一缩,战战兢兢地说:“我听说在蒋天霸那里搜出了毒药,大将军又将他关了起来,以为他是凶手无疑了,便不曾多想,所以……”
慕连城发出微微的冷笑,这里面果然有文章。
原本不过是两个人发生点口角的小事,结果有人想趁机把蒋天霸等人赶出军营,便残忍将罗宇杀害,再嫁祸到蒋天霸身上。
能做到这些的人,肯定是军营中的某一个。
结合方才杜岩的行为举止来看,慕连城认为他的有着很大的嫌疑。
但是,什么动机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待见这些土匪出身的人?
此事还得从头查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