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很远,姜梨才拽着齐景焕的衣领,让他停了下来。
她拍拍他的肩头,示意把自己放下来,又让齐景焕在矮点的地方坐下,她找了一张高点的凳子,自己爬上去,勉强和齐景焕处在一个高度,让两人能够平行对视。
定定地盯了半天才开口:“齐叔叔。”
“嗯?”齐景焕温顺地回答,“梨梨要说什么事?”
小姜梨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拉了拉。
然后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姐姐。”
齐景焕还停留在她稚嫩且原始的动作中没回过神,清隽冷感的一张脸在她的拉扯下显得有些滑稽,表情也懵懵的。
他顿了很久才说:“的确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梨梨呢?”
小姑娘收回手,闷闷地撑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是阴雨瑟瑟的沮丧,“你不喜欢的人,梨梨一开始就会离她很远,也不会打听她,对她感兴趣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梨梨呢?”
为什么不告诉她?
因为以为她会喜欢。
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任何偏见去影响了姜梨的判断。她还是个很小的小姑娘,世界观正在缓慢构成中,他不想在构成的过程施以任何引导,比如让姜梨认为他做的事就一定是对的,或者某些人做的事就一定是错的。
任何时空的姜梨,三观从来都自成体系,坚持自己所坚持,轻易不受别人影响。
正是她这样独一无二的自信从容,才吸引了那么多人环绕在她身旁。
她是夜空里最明亮的存在,不会被任何阴翳遮掩,也不会被任何人摘下私藏。
小姑娘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眼底,齐景焕突然有些无所遁形的狼狈,和被这种清澈照透全身的自惭形秽。
姜梨的脑回路简单直白,对她好的人就该喜欢,就是她的小伙伴。她在意每一个小伙伴的喜恶,注重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并欣然与之同进退。
她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她只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自己所有的小伙伴,愿意和他们共享喜怒,平分哀乐。
这让她乐在其中。
……怪不得他没朋友。
……他太过冷静理性,远远不如姜梨明白要如何与人交往。
还是个小朋友,已经这么厉害了。
不愧是梨梨。
齐景焕的心理活动又毫无知觉地走向了彩虹屁阶段。
“……因为我以为你会喜欢她,不想影响你的判断。”
“我不会了。”他认真地说,“以后我一定都跟梨梨分享,每一分情绪都会说明白,不会瞒着梨梨。”
小姜梨挠了挠头,说:“其实瞒着也可以。”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愿意说出来就不说,但是如果梨梨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你一定不要憋着,我们需要交流,交流知道吗?”
小小的孩子一脸认真地跟他探讨交流的问题,场景有些好笑。
但他并没有笑出来,而是听到了老师教训的小学生一样点了点头,严肃郑重,就差系个红领巾举手宣誓了。
姜梨又笑起来,小手拍拍他的头发,像奖励似的。
小姑娘的力道轻轻的,有安慰的意味,让齐景焕的心陡然平静下来。
小孩子真可爱。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想抱抱,想rua她的脑袋。
为什么他以前不喜欢和小孩子相处呢?肯定是因为别人都没有梨梨这么听话,这么懂事,这么聪明机灵又体贴。
齐景焕目光渐渐慈祥。
温馨祥和的氛围被手机铃声打破,他垂下眼,瞥了瞥屏幕,一瞬间好心情尽失——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在这种时候打电话!
见不得他快乐是吗??!
他本不想让姜梨听见,可想到刚刚才说过不再瞒着她,动作顿了顿,还是一咬牙划开接通。
“很抱歉现在打扰您,但霍先生最近无法离开实验室,也没有得知外界消息的渠道,只能由我来询问一下这个他交代许久的问题……”
对方是霍晋朝的助手,跟他本人一样狂妄自大,说得好像问了他就乐意回答似的。
齐景焕几乎从牙缝里磨出声音来:“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刚刚从娱乐新闻上看见一个人,她与已经亡故的姜小姐十分相似……”
“……那个姜梨已经去世了。”
“诚然如此,但她难道不能有亲戚故旧?我们从事生命科学研究多年,在遗传学上……”
“就算是她亲戚又怎么样?你们能做什么?”他猛然提高了声音,压抑着怒意。
“她的葬礼你们没有一个人参加,更没有目睹车祸现场的惨烈,没有还给她任何的帮助,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对她的后事指手画脚?”
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