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离开。
等到李师兄离开之后,那些围观的弟子才七手八脚地把人搬去医治,一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道:“结了金丹一百年就敢来挑战我们蓬莱的李师兄?真是不知道阎王殿门往哪儿开,非要作死自己?”
另一旁的青衣小少年跟着点头:“金丹期了不起啊?师兄神魂期的时候就能越级斩杀了!快回去修复金丹吧,死了道友我们可不好交代。”
这是看在瀛洲派风评还不错的份上,才劝说这么一句,先前说话那人脾气暴了点,继续道:“这点修为也过来作妖,我们李师兄剑修大会的时候,你这个水平的,他一剑一个,跟砍大白菜似的……”
他话语未落,一旁帮着抬人的蓬莱弟子就面色一僵:“别说了,门内大比不也是吗?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他这么一说,连蓬莱弟子身上都仿佛笼罩了一层低气压,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把人吊起一口气,运回了瀛洲派,让他哪儿来哪儿凉快去了。
而另一边,李还寒化去血剑,推开清净崖的洞府玄门时,已至黑夜。
内中点了一盏烛,灯烛是用海底灵兽的脂肪制作的,能够燃烧百年以上。烛光映亮一方灵台,江应鹤正坐在灵台上看书。
他没有束发,墨色长发垂落下来,有一小部分软软地搭在肩头,沿着雪衣的领子蜷曲着,有一种别样的缠绵味道。
李还寒注视了半晌,直到身后的玄门自动闭合,才走了过去,伸手打开灯罩。
光线倏然一变。江应鹤抬起头,看着徒弟伸出手指在上面晃了一圈儿,灯烛上的焰火忽地明亮了起来。
李还寒放回灯罩,声音低沉地道:“太暗了,伤眼睛。”
也不利于他心里那么点尊师重道的心思发展,反倒是让他觉得画面很美、很旖旎。
江应鹤灵目清明,觉得他这是徒劳之举,不过他徒弟一向温柔体贴,跟他这几十年相处下来,脾气性格越来越好,也就没有拒绝对方的举动。
他将手中的道经放下,道:“之前掌门师兄同我说了件事,一甲子开放一次的太虚秘境将要开放,想让你带领同门,还寒,你愿意去吗?”
李还寒转过头,看了江应鹤一眼,目光落在对方如星的眼眸之间。
其实他并不喜欢维护什么同门之谊,也并不觉得自己真是这蓬莱派的修道之人。他不过是将这里成为重修的暂居之地,将这个地方当成……
江应鹤眸光微亮,那片墨色像是浸透了一潭寒水,只在望过来时有片刻的温润,其余时都是孤冷清绝的。
李还寒心绪一断,在他眼中沉了一刹,随即匆匆别开眼,道:“好。”
江应鹤点了点头,觉得徒弟果然是爱护同门之人,只是话语稍微少了点,人还是很温柔的,就在刚刚,他的培养进度条又往上跳了一点,已经突破了百分之六十的大关。
看来做师尊的,一定要给弟子温暖的关怀和信任才行,有助于徒弟的身心健康。
“我也要出行。”江应鹤想到一半,继续道,“几千里外的云州之地,似有鬼气肆虐。已有散修前来求助,我与颜师姐明日前往。”
这位颜师姐,便是蓬莱派的唯一一位女真人,道号长宁。
李还寒应了一声,正想转身走到江应鹤身边时,忽地望见原本空置很久的剑台之上,悬着那把通体雪白的忘尘剑。他动作一顿,开口问道:“师尊?”
“嗯?”
“雪剑忘尘,原来是没有剑坠的吗?”
剑是剑修的爱物,上面常常会悬挂着修士亲手所做的剑穗和玉坠,原本忘尘剑收在江应鹤的道体之内,这次放了出来,李还寒才注意到上面是没有任何装饰的。
江应鹤实在是不会做那种东西,也就一直空着剑柄。他跟着望了一眼,道:“对,我不太会做。”
他放下了道经,不准备再看了。于是那盏因李还寒而明亮的灯烛,便被同一人熄灭了。
黑暗与安静之中,一个身影上了床,裹挟着熟悉的气息翻滚而来。
天魔之体修道,往往会遇到很多内部紊乱的事情,很容易走火入魔。气息蔓延过来之时,江应鹤就知道是他的身体出了状况。
李还寒将手递给了他,带着一点温暖的余温。
灵气灌入对方的经脉之中,将稍有混乱的内息慢慢导顺。江应鹤正想着他近来内息总是混乱,不知是否会出什么问题时,忽然听到徒弟低而沉郁的话语。
“徒儿给师尊做个剑坠吧。”他一边说,一边试探地靠近了些,热息扫过江应鹤霜白的脖颈。“挂上之后,师尊再收进身体里时,就会想到我了。”
江应鹤还未回答,一旁突然传来李还寒的声音。
“我倒觉得,这提议很不错。”
一身黑衣的血眸男人抱剑而立,原本只是无甚表情地旁观,看到长夜扑进江应鹤怀里时,才血眸一暗,走到了江应鹤身畔。
江应鹤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像这种外冷内热、正直温柔的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