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钧手上的那套星斗剑法的确练得很好,他并没有好高骛远,而是真的天资卓绝。江应鹤只看了一遍就满意得不得了,还要假装严肃地板着脸教导他,劝徒弟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其实他心里比谁都高兴。
来到修真界一千多年,他从一开始的震惊茫然,到如今的心如止水,已经很少有这种成就感了……之前被系统拦着不让收徒,到现在才发现养徒弟的好处。
有点像一个养成游戏,看着他们变得越来越好,有一种特别的满足。
只是为长夜挑选佩剑之事,困扰了江应鹤很久。
江应鹤又翻了一卷记载剑器的图谱,还是没有挑选到合适的——长夜还是少年身量,力气也并不大,不适合分量沉重的长剑,如果可以挑选的话,一把软剑才是最适合他的。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去为小徒弟托人铸造一把之时,白鹤玉宇的玄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随后门声一响,一个戴着面具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眸光期待地望了进来。
……太可爱了吧。
长夜这样雌雄莫辨的少年美感,对江应鹤这种没有感情经验的单身选手杀伤力太大了。江应鹤放下手中的剑器图谱,看着小徒弟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跑进来靠近他身边。
“师尊。”长夜凑过去,悄悄嗅了嗅他身上的冷淡香气,贴着他的手臂问道,“李师兄是不是在白鹤玉宇这儿过的夜?不是说不能让师尊陪着睡了么?我都自己睡了,为什么师兄比我年长这么多,还要师尊陪着他?”
他控诉了几句,双眸亮亮地看向江应鹤,眉心的银色灵印隐隐发光,语调有点小气:“师尊不陪着夜儿,也不能陪李师兄。”
江应鹤愣了一下,他记得他昨天给还寒温养经脉时习惯性地睡着了,清晨起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大徒弟,还以为对方早就回去休息了。
“他没回去?”
“是啊!”长夜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住的碧色春景正对着李师兄的风雪居,我看了一晚上了!”
江应鹤都让他逗笑了,抬手敲一敲小徒弟的脑壳:“你盯这个做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能容人?昨天是你师兄身体出了点状况。”
清净崖名字虽然叫崖,但其实有很多处高低不同的山峰,白鹤玉宇在最中央,周围环绕着大大小小的仙府福地,每个洞府都是江应鹤来此修道时亲自取的名字。
只不过这里很少有仆役出入,他又只有三个弟子,因此清净崖还留存着很多没有住人的居所。
长夜让他敲了一下,连忙伸手揉了揉头,用还没变声的少年嗓音嘟囔了几句:“身体出状况……今天就跟秦钧去风刀雨剑崖打架去了,真就全靠演技……”
他声音太小了,江应鹤没有用上修为,就没能听得太清楚,低头问道:“什么?”
“李师兄跟秦师兄去切磋剑法了。”长夜乖乖地道,“我修炼了一会儿,想到师尊只跟师兄睡觉,都不喜欢夜儿了,就修行不下去,来找师尊了。”
他倒是说得理直气壮、一派坦然,完全没觉得自己这个岁数天天缠着江应鹤有什么不对。
偏偏在江应鹤的印象里,他是从妖兽的冰封中救出来的,涉世未深,天真纯粹,又无依无靠,稍微依赖一下师长,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会不喜欢你。”江应鹤先是安慰了一句,随后疑虑道,“不过怎么感觉把你养成了个女孩子?还是我太惯着你了,养得娇里娇气的。”
正当他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时,门外忽地响起年轻而陌生的声音。
“弟子陆城,携掌门之命前来拜见仙君。”
江应鹤听到是掌门师兄派过来的人,知道是有事相商:“进来。”
一个青色弟子服的男青年进入玄门之间,将一个黑色的通讯令放在玉案之上,行礼道:“掌门说百余年前,仙君跟颜真人曾去一地平荡鬼气,与此事有关。”
江应鹤轻轻颔首,看着传讯弟子退出玄门,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小徒弟紧皱的眉峰。
直到那个弟子离开白鹤玉宇后,长夜才伸手虚虚地按了按面具,那种可怕的领地意识才慢慢地消散而去。他忍不住又贴紧了江应鹤一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神经敏感了。
只是防备那两个居心叵测的邪修而已,怎么演变到连蓬莱自己的弟子靠近江应鹤身边,他都觉得冒犯了自己的领域?长夜移过视线,看着师尊轮廓优美的侧脸,有一瞬间几乎没能弄清楚自己的情绪。
他忽地想起在合欢宗杀的那两个人,想到那两个人口中肮脏□□的话语。一旦对“其他人玷污师尊”这种画面有一丁点的联想,长夜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像是有一团嗜杀的火在烧。
他又靠近了一些,被江应鹤身上淡而微冷的香气抚平心绪。
——怎么回事?难道冰封了这么久后,还会对道门修士的身躯感兴趣?
长夜撑起下颔,在混乱的脑海中拔出一根线,理了半天才理出来一段……他对江应鹤的道体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