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雨吃下了第一口馄饨,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吃第二口,奈何这种刚出锅的带汤的食物很容易烫着小孩,温婉容照顾她很是小心,舀了一个要吹吹好一会儿,吹得蒲松雨实在馋得受不了了,伸手就去抢勺子。
“小心烫。”温婉容吓了一跳,还好勺子里的那一个已经凉了,便由她去了。
饿狠了的公主殿下没什么形象地吃完了勺子里那个,又去舀碗里的,温婉容可不敢再纵着她,赶紧把碗端开,对她说:“宝宝,我喂你吃,你会烫着自己的。”
蒲松雨活了三百岁,从来没有人敢抢她的食物,尤其没人在她饿肚子的时候不给她食物吃,对于温婉容的行径十分愤怒,目光一利就要斥责她。
蒲澄峰端着两碗盛好的馄饨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眉心微微皱起,问道:“妈,这小孩是谁家的?”
温婉容动作顿了顿,蒲松雨趁她发呆就去抢她手里的碗,却差点把满满一碗滚烫的汤打翻了,好在温婉容护得及时,不过从碗沿泼出来的一点汤还是把温婉容的手指给烫着了。
“嘶。”温婉容赶紧把碗放到一边,对着手指吹了吹。
蒲澄峰见母亲的手指都烫红了,心中恼怒,狠狠瞪向蒲松雨,“你妈没教你规矩吗?”他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沉着脸的时候,其他小孩压根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然而蒲松雨不是普通小孩,她挑了挑小小的眉,冷哼一声,说:“你管得着吗?”
蒲澄峰自己就是个年龄不大的大孩子,可没有让着熊孩子的心理,他见蒲松雨不听话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过去一巴掌又把她按回了椅子上。
男人的手是很大的,完全盖住三岁小娃娃的脑袋没问题,被宠坏的蒲松雨第一次被魔王陛下以外的人的武力压制,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因为被莫名丢到这个世界而压在心中的委屈一下就爆发了出来,对着他又踢又踹,仰着脖子就嚎了起来。
温婉容心慌地要去抱她,蒲澄峰却不让,还一边对她说:“妈,熊孩子不能惯着,你越惯她来劲。”
可温婉容哪里看得了孩子这么哭,尤其这个小孩还有可能是……她着急地劝道:“澄峰,她这么哭会哭坏身子的。”
蒲澄峰对母亲这种纵容行为十分不满,“妈!”
“吵什么吵!”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蒲彦军自己滑着轮椅来到客厅,他脸色阴沉,瞪着蒲澄峰嘲讽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害这个家害得还不够惨吗?!”
“彦军!!!”温婉容大声喊出丈夫的名字,期望能打断他的话。然而事与愿违,蒲家父子俩的关系原本就像一根绷得死死的皮筋,力量稍稍有点不均衡,就会被绷断成两半,蒲彦军对儿子的讥讽如同火焰点着了炮仗,父子俩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味十足。
蒲澄峰这次倒是没有和父亲争执,悲哀又痛苦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走。
屋外飘泼大雨仍未停息,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和地面,温婉容忽然大声哭泣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已经拉开房门的儿子,哭嚎道:“澄峰,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连妈也不要了吗?!”
蒲家寒酸昏暗的屋子里,气氛就像屋外的天空,一片凄风苦雨。唯有被松开了钳制的蒲松雨停下了哭声,她甚至从凳子上爬下来,将那碗馄饨拖到自个儿面前,无视屋里的哭诉声,自己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这碗锟饨实在很和蒲松雨的胃口,太香甜了,她觉得她能吃一大碗!
然而她太高估一个正常三岁娃娃的食量了,一碗馄饨她刚吃了小半就吃不下了,连半口汤都咽不下去,她不得不念念不舍地放下勺子。
勺子铛锒落碗,蒲松雨打了一个饱嗝,那边蒲家妈妈一边抱着儿子不让他走,一边又忍不住边哭边锤打在他身上,向他哭诉他对她这个母亲的狠心与不公。
蒲松雨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左右看了看,见蒲彦军脸色阴沉地坐在轮椅上,就从自己的椅子上爬下来,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蒲彦军已经从妻子那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不过蒲澄峰突然回来打乱了他的心思,把这个小娃娃给忘记了。
蒲松雨拉拉他的袖子,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眨眨眼问他:“厕所在哪里?”
蒲彦军看着小姑娘稚嫩的脸,也许是出于正常人类对幼小孩童的本能,完全没有了对儿子的严厉喝斥,声音自动降了几个度:“在后面。”
他说完想起厕所离正房有一段距离,不打伞一定会淋雨,泥泞的地面也会让小孩子摔倒,但他又没办法送她去,一向要强的蒲彦军忽然有点无措。
小孩子冷不得饿不得也憋不得,明明刚刚还只是一点点想尿尿,这会儿忽然就有点憋不住了,夹着两条小腿来回在地上跳来跳去,着急地追问:“后面哪里啊?”
她一急,蒲彦军也有点急了怕她憋坏了尿裤子,一时也顾不得面子,抬头对妻子说道:“婉婉,宝宝说她想上厕所。”
温婉容脸上还挂着眼泪,转过头来时表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