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贼难。
两次工业革命,解放了生产力,也解放了人们的思想。
想要通过一些小手段,便让大量的人相信,某一个人,具备‘全能’这种特质。
这简直就像是在说笑。
在日新月异的时代里,否定和怀疑一切,反而成为了一种流行。
当然,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如果不曾有工业革命,不曾解放思想和生产力。
那么以讯息的传递之落后,想要在边界之中,将全能这种‘奇技’具象出来,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们,做过无数的尝试。
通过多年的经验,才总结出了凝聚奇技的一套流程。
越是在概念上显得虚无、高等的奇技,所需要的影响力、神秘度就越是庞大,这几乎是所有掌握奇技的人,都了解的基础。
如一国之统治者,也只能止步于有限制的‘预知’能力,就可想而知,全知全能这种超越一切的奇技,需要多大的影响力和神秘度。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口也会因为生产力的解放,而迅速激增。甚至可以说···接下来相当一段时间,是整个夏国···甚至是全世界,人口增长最为迅速的时候,一方面生产力的发展,让更多人有了稳定糊口的方法,大部分的人,开始可以勉强抵御世代跟随的饥荒、寒冷等等限制人口的因素。”
“另一方面,自我意识的蒙昧,会让大部分人,还是将传宗接代,视为第一要务。肚子里有了点油荤,就想着生娃。而婚姻的成本,对于底层百姓而言,也并未上升到一个很难以为继的程度。往往是只要双方家长商量妥当之后,办个喜宴,就能完成一桩婚事。”
“而这也正是我的机会,更多的人口,才象征着更大的影响力,所谓神秘···也是相对而言,知道一点但是无法全知或者无法窥探。神秘不是彻底的隐藏起来,以至于完全无人知晓,仿佛不存在。”林溪顺手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
“全知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概念,全能却是无所不能的权能。前者就虚,后者就实。所以···我可以换一个思路,从实业入手,将影响力扩充到各行各业,影响各行发展。”
“全能···并不非得从超凡入手,然后装神弄鬼。如果有一个巨大的集团,在一个人的掌控下,横跨甚至是垄断了几乎一切的行业,那么···掌控这个集团,掌控所有技术的人,也可以称之为某种意义上的全能。”
“而当这种全能,经过了时间的催化,增加了传奇的色彩,那么就会更上一层楼。”
轰!
远处象征着夏国王权的天盛塔倒塌了。
沸腾的声音,开始塞满整个帝都。
在资本家和新兴小贵族的暗中鼓动下,百姓们发起了暴动。
夏国的军队当然是强大的。
但是金钱和权利带来的腐蚀,已经让这些军队不再纯粹。
八王的忠诚,经历了历史的考验。
然而···经过了考验的也只是八王而已。
还是那句话,当新的时代降临后,旧时代的一切约束,都将不再牢固。
八王把控军方多年,相互限制,相互制衡,同时对手下军队的掌控力,也一代代的加强。
只不过···再大的威信,积累多年的名望,统治多年的根深蒂固,都经受不了糖衣炮弹的腐蚀。
旧的制度,已经无法再适用于新的时代。
会被抓住破绽,也理所当然。
林溪一个箭步踏出了门。
随后快速走向城门口。
此时,大街上都是沸腾的人民。
他们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即将获得胜利和荣耀。
这个国家即将真正的属于他们,而这个国家所代表的利益,也将由他们所瓜分。
从这一点上来看,正如多年前···夏军攻破帝都,颠覆大齐一般。
那时的许多人,也是这般想的。
尽管大街上热闹极了,就像是沸腾的油锅里,洒了一碗水。
然而临街的一些小道,却又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双双眼睛,躲在门缝和窗沿后面,偷偷的窥视着外面的热闹,然后用家具堵住了门口,手里都握着菜刀或者镰刀,以作为防身的武器。
他们既有着对即将到来的新时代的不安与彷徨,也同时抱有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们等待着尘埃落定,再无危险的时候,才会选择冲出家门,加入那沸腾的人群,争抢胜利的果实。
林溪走到了城门口。
洛承已经被割掉了脑袋。
他被踩踏如泥般的身躯,倒在浑浊的血泊里。
举目远望,似乎他的脑袋,正被吊在一根长长的木杆上。
有人站在人群里,不断的宣扬着洛承的恶性。
也控诉着旧王朝的走狗···八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