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歌打量了一下房间的装饰,简约低调,黑白色为主,没有花里胡哨的布置,家具不多。
进门处有一个落地仿古钟,旁边安置了饮水机,正中央有一个两米长的黑色皮质沙发和一个矮茶几,后面竖着一个暗褐色屏风,墙上挂着几副她看不懂的油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雪白的瓷砖纤尘不染,连犄角旮旯都很整洁,和宋晚桥干净的气质很相符。
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个圈,搜寻了半天,没发现她那简陋的行李。
她只能厚着脸皮,顶着高气压问那个在浴室忙碌的人,“那个,我……的行李,可以还我吗?”
如清风般的声音淡淡吹到耳边,宋晚桥关上水龙头,汩汩流出的热水戛然而止,背对着姜漓歌,他开口道,
“干什么?”
“你把行李还给我,我到门外的楼梯口将就一宿就行了。”
“你确定,明天要带着你那一包乱糟糟的东西去学校?”
姜漓歌哑然,顿时想仰天长啸,多么令人心痛的事实啊!她背的哪里是行囊,是走哪都绊脚的累赘啊!
她默默盘算,下次离家出走,一定要净身出户。
旋即,她又小心翼翼地试图和他商量,“那……我可以先借放一下吗?”
“不可以。”
“额……那怎么办?”
宋晚桥拧了把温热的白色毛巾,无可挑剔的侧脸被暖黄色的光和阴沉灰暗的影分割得明朗而深沉。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姜漓歌,
“你在这里守着你的一堆宝贝就行了。”
“啊?”
“很晚了,我先去睡了。”
宋晚桥没有解答姜漓歌的疑惑,把毛巾和药膏放在茶几上,径直走进卧室。
姜漓歌依然待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早已被风吹得没有了丝毫感觉。
可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疼。
她拿起毛巾敷在脸上,涂了些药膏,用手指慢慢抹开,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夜里,宋晚桥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光洁的额头上渗透出薄薄的冷汗。
“桥儿,快躲开!”
快躲开!
女人的声音如断开的裂帛,仿佛耗尽了生命的力量。
可她,却倒在血泊中,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像极了一朵妖艳的花朵。
宋晚桥抿了下干涸的嘴唇,揩掉汗珠。
其实,他是多么平凡的一个人,过着多么平静的生活,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
机械重复地早起洗漱、吃饭、骑着单车去上学,放学后和好友打打篮球,撩起运动衣拧一把酣畅淋漓的汗,周末去图书馆享受闲暇的时光,或者被那个人强拉着去逛街。
可那一声枪响。
为什么要让他听见那一声枪响?
又为什么要让那一声枪响成为他午夜梦回的噩梦,像个魔鬼一样整日整日吞噬着他,震碎他如泡影般的生活。
他轻轻推开门,想倒点水喝。
视线不经意投到那个瘦小的身子上。
她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书包,眉头紧皱,却睡得很香。
他找了条珊瑚绒毯子盖在姜漓歌身上。
望着那张小小的鹅蛋脸,他不禁羡慕起她,他总是觉得吃的饭,喝的水都是苦的,可她,可以任性地离家出走,可以肆无忌惮地闹小别扭,吃一口零食,似乎都觉得很甜很香很满足。
喝完水,宋晚桥躺回床上,一夜无眠,睁眼到天明。
一大早,姜漓歌刚睁开眼就发现窗户外亮堂堂的,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赶紧站起来,顾不上发麻的双腿,第一反应就是开溜。
刚打开门,宋晚桥竟然堵在门口,手里拎着各种早点。
“油条、包子、粥,吃哪个?”
姜漓歌闻到香味儿,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乱叫一通。
她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什么尊严、骨气好像都没有肚子重要。
是以,她不要脸地开口,“我可以,一起吃吗?”
“随便你。”
将早餐递给她,宋晚桥背着书包下楼。
姜漓歌喊他,“你不吃吗?”
“吃过了,出去记得关门。”
“好,哎,那个,我的……”
“行李”还没说完,宋晚桥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
姜漓歌觉得,行李什么时候要都可以,当务之急还是填饱肚子,不要上学迟到。
风卷残云解决完早餐,她扒在楼梯扶手上像个侦察兵一样巡视了一番校门口。
确定没有同班同学,她才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方糖大老远就看见姜漓歌从超市旁边出来,她一路飞奔过去,猛一下从后面捂住姜漓歌的眼睛,用
阴阳怪气的声音说,
“猜猜我是谁?”
“方糖。”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