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走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他们在看到她这幅模样,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年轻的女人反应极快,带着一抹友善的笑意打了招呼:“贺小姐,今天在家哇!”“嗯,今天串休。”贺姝起身,微笑着回应。“哎哟,不容易。干你们这行真的蛮辛苦,要注意身体哦!我看你好像有点累的样子,多吃点肉补补。”年轻女人又和她闲聊了两句,然后小两口便开门回了家。贺姝呼出一口浊气,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了走廊右侧的那扇窗户上。就这么看了半晌后,她终于有了动作,掏出手机拨回了刚刚来电的号码,在接通之后,语气颇为轻松的道:“纪组长?麻烦你通知刘支队一声,今晚上的这顿接风宴,大概是吃不成了。”“我要报警。”…………………………好几辆警车上面闪烁着的警灯将傍晚下的居民楼映的红蓝相间,这会儿正好赶上大多数人下班归家的时间,这阵仗倒是让不少居民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有那好奇的,干脆围在这栋楼的下面,看看能不能打探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纪宸、曾永嘉等人坐着电梯上行,等到电梯门开了的时候,曾永嘉人还没有影儿,声音就先飘了出去:“贺队?贺队?”一边嚷嚷着,一边就要顺着还不大的缝隙往外钻。侯子博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了回来,冲着他呲了呲牙:“你懂不懂事儿?!”“懂啥……?”曾永嘉本想发飙,然而在看到纪宸迅速窜出去的背影后,悻悻然的闭了嘴,规规矩矩的跟着众人屁股后面下了电梯。派出所是最先到达现场的,而且第一时间扯起了警戒线。贺姝此时还站在门口,纪宸走到了她的面前,剑眉狠狠地拧到了一起:“怎么回事?”她指了指此时被丁棋接过去的那个小纸箱:“麻烦来了。”纪宸眼下看向那个小纸箱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冰冻’来形容,如果煞气能够实质化,那他的眉眼上一准满是寒霜。丁棋不明所以,但仍旧被他盯得一个哆嗦,手中的证物险些掉了下去。不过还好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在扫描确定里面并非什么危险品后,就小心翼翼的划开了上面封着的胶带,紧接着在‘万众瞩目’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银质的项链,坠子的形状比较特殊,是一把小巧可爱的钥匙。“这……”丁棋不确定的抬眼,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女人。贺姝露出了预料之中的表情,表面上瞧着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在面对众人疑惑的视线后,她大大方方的用带着手套的手接过了那条项链:“这是我亲人的东西,当年遭受一场意外就丢了,我本以为丢在了海里,没想到是被人给拿走了。”她说的轻巧,殊不知这一字一句在所有人心中炸起了多么高的惊涛骇浪。“贺队……你你你……你……”曾永嘉被吓得嘴皮子都不大利索了。贺姝见技术大队的人开始在走廊里取证,她便冲着其余人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几个人转身进到了屋子里。待到众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后,她抿了抿唇,没有第一时间把话说清楚,反而是看向了常斌和曾永嘉:“你们两个调查方伽蕾有结果了吗?”曾永嘉急忙点头:“有了有了,本来想着等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详细说给你听,没想到……根据方伽蕾的室友表示,她每天都会收到几个快递,所以没有特别注意过她的情绪波动。后来我们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几个没来得及拆封的快递和一些已经拆开了的空盒子,其中一个空箱子符合宁兴市局的人所描述的特征。”贺姝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谢子豪。谢子豪便也开了口:“方伽蕾这边的情况是,她在高中的时候改过自己的名字,她的原名叫方偲晴。宁兴市的那位受害人班灵后来被收养,跟了养父的姓儿,我已经联系到她曾经待过的福利院,对方表示班灵本来叫……赵司仪。至于他们原本父母的信息,还正在查。”“不用查了。”贺姝忽然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颤抖:“方偲晴的母亲名为李红玲,赵司仪的母亲名为张美兰。”“贺队,你怎么知道?”曾永嘉一脸懵逼的问道,别说他了,常斌等人也是十分的不解。“因为李红玲和张美兰都是十几年前水鬼案的受害人。”纪宸沉声道。“什么?那……那如今这两名受害者既然是水鬼案受害人的后代,贺队你……”所有人都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震惊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了。“我父母大概在我七岁那年去世,自打那以后,小姨就变成了我的监护人,一直到我十四岁那年。”贺姝垂眸,看着掌心的那条银链子,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她叫邹坤,是水鬼的第五名受害者。”“严格来说我也算是水鬼案受害人的后代……”说到这,她歪了歪头,忽而扬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可能也是最倒霉的一个,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算是幸存者来着。”她是唯一一个直面过水鬼本人的受害人家属,原本还想不通为什么能活,现如今却是明白了。当年警方分析过水鬼挑选受害者的标准,几乎都是单亲带孩子的女人,本以为凶手就是好这口,原来竟不是,对方好像这么多年安排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猎杀游戏,母亲和女儿都是他既定计划中的一部分。细细思量之下,无疑令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边话音落下,其余人却是良久都不能言语,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又觉得说出来难免浮于表面,令人更加难受,便都很有默契的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