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上的内容,夫妻二人久久无法平静。他们从未想过一封信里能包含这么多的悲伤、无奈和爱。
郝仁沉吟了良久,向陈橙询问道:“橙儿,你觉得呢?”
陈橙没有说话,但郝仁却已经在陈橙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正如朱景山所说的,身为孤儿的陈橙与郝仁,是这玉如仙界里最能感受此时朱绵绵的处境的人。他们不愿意,也不忍心,让这两个孩子独自生活。
至于愤怒,可能在没有看到这封信之前,会有一些。
陈橙的眼眶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河堤,挡住了无数汹涌的潮水。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感同身受的难过。
“他带着朱珠,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走不远。要去北域,必定要去柳叶洲的渡口,最大的那艘渡船要到酉时才出海,我们还有时间去找到他。”
“要带上绵绵么?”陈橙眨了眨眼睛,眼泪最终还是漫出了河堤。
“不用,我去就可以了。你留在家里,照顾好三个孩子。”郝仁没有迟疑,把信与储物袋移到了陈橙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转身的时候,陈橙拉住了他的手:“你告诉他,我们会好好帮他带大绵绵和长川的。但是,让他记得,如果朱珠醒了,一定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郝仁拍了拍陈橙的手,带着她的叮嘱匆匆下了凤霞山,坐上地龙向柳叶洲的渡口赶去。
玉如仙界的疆域上,想从南域到达北域,最快的方法便是横穿过挡在中间的迷离海,变换莫测的海上天气再加上海洋之中的各种危险异兽,只有少数用无数生命堆叠出来的安全航路才能将渡船上的人顺利带到那个陌生的地方。
这艘渡船的船资极贵,虽然上船之时无需支付元晶,但是下船之时若是没有付清每人一块的上品元晶,就会被扣压在船上。在回程时就会被这渡船供奉的高阶修士扔进迷离海中,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未知的土地能够带来未知的财富,每年还是有无数的修士打算坐着渡船去陌生的对岸发上一笔横财。对于金钱的向往,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人们心中最深处的渴望。
带着养魂棺的朱景山与这些期望发财的修士显得格格不入。不止一个人上来问他,这个像棺材一样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货物,此去北域又想卖上多少元晶,如果能赚钱的话记得要带上他们。
朱景山默默的坐在养魂棺旁,对前来询问的人绝不搭理。他看了看船上的日晷,离渡船驶出还剩下最后半个时辰不到。
他在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渡口上的人,如果看到了不想见到的身影,他便可以第一时间把自己藏匿起来,渡船足有三层楼高,随处一藏,绝对没人能够找到。
忽然,朱景山起身想走,因为人群中的熟悉身影让他颇为紧张。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走开,因为他最怕见到的人并没有被带来。
郝仁远远的便看到了朱景山,他穿过拥挤的人潮,踏上这艘即将带着朱景山驶向希望之地的巨大渡船。
郝仁憋了好多话想对朱景山说,也许是说他不配做父亲,也许是说他就是一个懦夫更有可能是用最难听的话骂他一顿。
但是,当郝仁看清朱景山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愤怒、不解就像是拍向渡口边的海浪一样,转身就在深蓝的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景山示意身边的四个大汉离开一会儿,自己有话要和这个来势汹汹的人说。
“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其实连我自己都差点不认识自己了。要不是刚才那几个脚夫提醒,我都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郝仁犹记得初次见到朱景山时的样子,那时的他穿着明黄的修士袍,干净而妥帖,发丝被收拾的丝毫不乱。那一双眼睛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脸上洋溢着飞扬的神采。
如今的朱景山却已是另一番光景,墨黑的修士袍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打理,一头黑发此时变得灰白斑驳,尤其是那一对牟子,就像人到暮年,了无生气。
“你是来劝我回去的?我不会回去的。我说了,在我写下那封信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身份。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我只是一个想救醒妻子的可怜人而已。”
朱景山的话语郝仁听来并不意外,来的路上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找不到人的最坏打算。但看来,最终朱景山还是没有选择躲藏起来。
“我不是来让你回去的。”郝仁看着朱景山没有生气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那你就是来谴责我的?谴责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谴责我不告而别,丢下了我的女儿?”朱景山大声的问道。
郝仁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转身坐在了朱景山身旁,看着渡口上来来往往的人说道:“我是来给你加油打气的。”
朱景山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难道我这样的人连让你们愤怒都不值得么?”朱景山苦笑一声,有些惨然的说道。
“我能理解你,你和那些抛弃我和陈橙的父母是不一样的。在有限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