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进昭华殿,这才发现今日的殿内与往日上朝时有些不一样,殿内设了两排案几,上首边单独摆着两个长于三尺见方的案几,上面放着竹简和笔墨。每位大臣按官职大小都由皇宫内侍依次领进去坐到案几后面。
望着门外铁甲森森的禁军甲士,众大臣心中只犯嘀咕,后背觉得一阵冰凉。
黄公辅和贺必先缓步而入,径直坐到了上首边的案几后面。
“今日奉皇上诏令,在此议事。先让公公念一念那些刺客的供词吧。”黄公辅缓缓说到,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心头的欢喜。
立在旁边的太监从黄公辅面前的案几上取过一卷竹简,打开,大声念道:“我等不满于昏君囚禁太尉大人,故而劫牢刺驾。此事借由我等私下所为,与太尉大人无干。”
太监放下竹简,又要伸手取另一份卷轴,黄公辅说: “好,其余供词皆大同小异,不念也罢。众位已经听到了吧,刺杀皇上,劫掠囚牢,可都是死罪。”
大臣们闻得此言,突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有人开始大骂起杨叔子,语言恶毒,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儒雅模样。也有人对此表示质疑,杨叔子乃变法强臣,朝野内外树敌不少,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栽赃的。
“噤声!”蒲仙玉大喝一声,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皇上命我与贺大人主持,想问一问众位此事该当如何处置?”黄公辅望着两边有些坐立不安的朝臣,说,“皇上让我询问众位大人,杨叔子是否应当治罪呐。”
蒲仙玉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贺必先朝他摆了摆手,蒲仙玉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贺必先听得此言顿觉惊讶,随后说到:“为何要治太尉大人的罪啊?此事刺客已经在供词中写得明白,与太尉大人无干,既然无干,又以什么罪名来处置太尉大人啊。”
“依照贺大人之言,此事不要追究了?”黄公辅紧紧盯着贺必先,眼神锐利如鹰阜正盯着猎物一般。
“非也,行刺皇上此乃大罪,应当过问,刺客既然已被抓获,就将这些刺客治罪即可,如何却能牵扯到太尉大人身上?莫不是有人故作文章,欲要公报私仇?”
黄公辅猛拍案几,怒声说:“胡言乱语。此事虽不是杨叔子指使的,但那些刺客却都是他的人,而且据我所知,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明显训练有素,显然都是死士。杨叔子居然有这么一群危险人物跟在身后,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指不定哪一日又会来上一出,如若皇上有何闪失,恐怕不是我等能担得起的。”
贺必先依旧不慌不忙:“黄大人,仅凭几句供词就能肯定那些刺客是太尉大人的人吗?显然不能。再说太尉大人无缘无故被抓进了牢房,此事尚且还未有个缘由呢,又怎能议别的事。”
左手边闫依帆嘿嘿笑着站起身,朝着文武百官抱拳说:“那件事是我奉皇上的诏令做的,有人告他谋财害命,早已是定论,今日只议行刺皇上和劫掠囚牢之事。贺大人不必左右而言其他,还是将面前的这些事商议好吧。”
贺必先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可是此刻却也不能再提以前的事,因为那是皇上亲自下令的。贺必先已经知道是皇上要对杨叔子动手了,今日此举不过是一场做给旁人看的戏罢了。他的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
黄公辅看贺必先不说话,继续说:“就算这些刺客不是杨叔子指使的,也与他有莫大的关联,事关皇上安危,也要问他一问。目下,我且将杨叔子之罪一一讲来,众位大人细听:
杨叔子之罪有五:其一,篡改历代先皇所立之法,不克守祖训;其二,滥用刑律,刑杀重臣;其三,先皇宣宗对其恩重如山,不思报效国恩,欲行不轨;其四,独断专行,藐视皇上;其五,其恪行刑台,令百姓震恐,惶惶不可度日。”
蒲仙玉猛然站起身来,怒视着黄公辅,斥到:“太尉大人所行之刑典,尽皆上应天意,下顺民心,何来使百姓惶惶不可度日之说?你等一众朝臣,颠倒是非黑白,不念大人之功绩,竟说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言,枉为天下儒士。自代宗皇帝以来,民不聊生,时有叛贼横生,太尉大人呕心沥血变法图强,在尔等看来竟是欲行不轨之事么?”说着右手已摸向剑柄,惊得满座朝臣哗然。
黄公辅猛然站了起来,指着蒲仙玉喝到:“你想干什么?你是朝廷卫尉,莫非还想杀了我等!今日,我等奉皇上诏令在此议事。杨叔子必要处以极刑以安天下百姓之心,以安众朝臣之心!”
此言一出,老旧贵族们纷纷响应:“杨叔子必要处以极刑!”
“哈哈哈……”贺必先大声笑着站了起来,只感心中悲痛,大声说着“有功之人竟成忤逆之臣,可笑啊可笑,朝廷之不幸,天下之不幸呐”往殿外走去。
蒲仙玉怒砸了一拳案几,竟将面前的案几砸成了两段,愤然离去。
桓胜带着亲兵不知道是刚好到了殿外,还是早就等在殿外。蒲仙玉走了过来,大声呵斥到:“这是谁的兵士,不知先帝留下来的的法令么?昭华殿外百步不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