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却是识字?”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说:“小时在私塾读过两天,算是识得几个大字,却也不多。”
杨叔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知此间私塾尚在否?”
“早就拆了,老先生也都走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汉子有些回味地说着,“哎呀,忘记了还未请二位进去呢。快请快请。”
“请。”
杨叔子抬步进了院中,汉子从蒲仙玉手中接过马车牵去了后堂。
院子四周是土堆起来的院墙,房檐下挂着一点干肉还有一些谷子。一个略有些丰满的女人站在堂前煮着饭食,看到杨叔子和蒲仙玉进来咧开嘴轻微一笑,示意他们进去坐。
不多时,精壮汉子进来了,大声喊着:“碎丫,这两位是路过的客商,进来歇个脚,赶紧准备一点饭食让他们吃。”
汉子走到二人身边,笑着说:“这是拙襟,不会说话,两位勿怪。”
“哪里哪里,能有一个歇脚的地儿已是不易,哪有客人怪主人的道理。”
几人走进堂屋,分主宾坐好。
“我二人乃是刚从北边来的客商,做了一笔皮毛生意,因而对近来推行之新法不甚了解,不知兄台可否知道一二,为我二人讲解一番,以免不知情下触动了刑法。”
“我也所知不多,近来倒是没有新增法令,只是前半年好像废除了各地旧俗。”
“那不知各地反响如何?”
“这……我却不能与先生详说,毕竟是国府之令,所有人自当遵从。”汉子有些迟疑,终究没有说出来。
杨叔子看了蒲仙玉一眼,心里已有定论,只怕大多人心有抵触吧:“兄台放心,此间只有我三人,无人会传出去的,兄台细细说一下吧。”
“这……”精壮汉子面露难色,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最后还是稍微说了一点:“先生一定不能传出去啊,否则我全家性命堪忧了。以往法令人人支持,只是唯有这废除旧俗,委实有些令人心堵,农人们忙完农活,想着刚好趁着农闲时候好好热闹一番,嘿,谁知道呢,也不知道国府怎么想的。”
杨叔子刚要说什么,那妇人端着饭食走进来了。
“来来来,边吃边聊。”精壮汉子忙说,他觉得这两人恐怕不只是客商,哪里有什么客商会问这些,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他二人出门后就赶紧去里正家报告,万一是别的什么人,可千万不要扯上自己一家子。
杨叔子和蒲仙玉自然不知道汉子的想法,只是端起瓷碗开始吃起饭来。这妇人的手艺极好,简单的野菜里面混了一些肉吃起来竟如此美味,也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一直吃干饼的缘故吧。
“今年收成如何啊?”杨叔子随意地问着。
“蛮好的,交了赋税还有一点余粮,我想等过几日就去卖一些换点钱,买一点布匹啥的。”
“我听说国府也是按着市价收粮的,你们是……”
“我们也是卖给国府的,万一达到标准了,能换个减免赋税也好。”
一说起这个汉子开始打开了话匣子:“我等这样的农人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还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还真得多感谢那位太尉大人,多少年了,终于有个盼头了……”
杨叔子一直微笑着听着,精壮汉子终于说完了,杨叔子也吃完了,轻轻放下碗筷:“不知此间里正在哪里,我刚好有事要去拜访一番。”
汉子听得一愣,正好让他们自己去,省得自己再去一趟里正家里。
“里正家在西山坳那边,我给你们指指。”
几人出门,老马似乎也歇的差不多了,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汉子顺着不远处山头指了指,说:“转过那座山,直直往下走,第一家就是里正王老伯家了,这会儿他应当在家的,这段日子有两个庄子差点发生械斗,好在王老伯及时赶到,制止了,否则恐怕刺史府上的卫兵就要来拿人了。”
杨叔子和蒲仙玉拜别了汉子,朝着里正家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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