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泰三年十二月末,近年关时候,这一天天气晴朗,冬雪已经消融了许多。皇城阅琞城门口聚集了好多人,有身着粗麻布衣的农人,也有衣衫华贵的士子宗族,大家都翘首以盼着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前往贺州的朝廷禁军要回来了,而且最近传闻这贺州刺史和阴平侯不服朝廷新法约束,故而想密谋造反,因此朝廷派出军队前去镇压。有人又说那都是胡说的,你见过只派五百人前去镇压造反的吗?况且连个大将军都没派出去,那就肯定不是啦。
反正传闻不一而足,各种各样的模板都有,国府也没有说发生了什么,而且国府平静的有些不正常,平日能看到街上时常巡逻的禁军大队,这段时间都撤的不剩一个,因此这阅琞城附近的人一听到今日那五百禁军回来了,才出门跑来看一看情况,不过这些人也没有多大的骚动,毕竟这两年以来朝廷时常发布新法令,大家早都习以为常了。
有人只是来看热闹的,自然就有人不是了,只见人群里一个身着仆人样长袍的人站在人群里,他紧紧盯着远处的道路。
太阳升到了中天,有些人开始等的不耐烦了,已经想离开了,这时候远远地传来马蹄声。“来了,”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声。
只见整齐的黑铁战马扬起一地的泥水迅速朝着这边跑来了,带头的正是任太尉府卫尉的蒲仙玉。蒲仙玉在马上大喝一声:“朝廷诏令,闲人退开!”说完马已经来到了城门边,看热闹的人赶紧向两边跑开了,五百铁骑进城,直往太尉府而去。
人群中仆人打扮的人也急急离开了,剩下的人互相问着:“你看没看到那些人有没有抓什么人啊?”
“我哪知道,我又没在贺州。”被问者没好气地回答。
“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那些甲士中有没有带不一样的人?”
“没看清,好像没有。”这回被问者口气好了许多。
“我看呐,这朝廷也就是做个新法给我们老百姓瞧一瞧的,你们看那些个老贵族们犯了法不也好好的吗。”人群中有一个身着白袍书生打扮的人说。
旁边的农人看了一眼这人,问:“莫非你知道这些甲士是去干什么了?”
“那是,”白袍书生昂起头颇为自豪地说,“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白袍书生遂将贺州赋税的那些事说了一遍,农人听得只叹息,心里不禁对朝廷近来所立之法产生了怀疑,其中有人甚至有些愤怒地说:“果然,每个皇帝都是那样,刑不上大夫,说的狗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都是那样吗,如今同罪了吗!”
有老人听见了,说:“后生,莫要胡说,国府近来对我等不错,反倒对那些贵族打压了不少,我看皇上和太尉大人这般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不可能只让这黑甲铁骑出去一趟,你们可知道这黑甲铁骑可是皇上的护卫,轻易哪会出去,而且我看见那带头的是太尉大人身边的将军,他们时常一起出来巡视的。”
听得老人这些话,那些年轻人才撇撇嘴,终于没再说什么,人群开始缓缓散去。
蒲仙玉快速到太尉府门前猛勒住缰绳,不等马停稳当,便跳下马背,大跨步走到门前,拉动门环,门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管家拉开门。
“太尉大人可在府上?”蒲仙玉急忙问。
“在,刚从宫里回来,在书房,蒲将军快进来。”
蒲仙玉转身叫那些甲士暂时到院内休息,自己跟着老管家直往三进院里而去。
杨叔子靠在书架上,他去找皇上商谈了一番春耕时要颁布的一些新法,刚刚回到府上,连一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
蒲仙玉走进书房,躬身行礼。
杨叔子起身说:“回来了,怎么样?”
“大人,贺州一事一切正常,没有出现什么骚动,只是我等到皇城门口的时候不知是何人走漏了消息,有好些人前来看热闹,其中末将甚至隐隐听到有人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正说给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们听。末将怕会出现别的状况,因此尚未去宫里,直接就来了大人这儿。”
杨叔子听后默然不语,沉默良久才说:“你先去皇宫吧,看看皇上怎么说吧,这消息必定会传出去的,只要做了别人就一定会知道,去吧,我再想想对策吧。”
蒲仙玉退出书房,老管家送他们出去。
杨叔子看着书架,静静地站着,长久未动,老管家轻声进来往火盆里添了一点柴禾,又出去端来一鼎羊肉汤和一些面饼,轻声说:“先生,吃一些饭食吧,早上出去才刚回来,一口都没吃。”
杨叔子长叹一声,心里默想:“这是何人出的毒计呐?将国府架到火上烤。”
杨叔子快速就着羊肉汤吃了一张面饼,急叫老管家备好马车,他要进宫去找皇上商议。
老管家看着火急火燎地杨叔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让一贯沉着稳重的太尉大人如此焦虑的一定不会是小事,他连忙准备好马车,看着杨叔子出府后才回到书房收拾厨具。
杨叔子坐在马车上,一个劲地催着让赶车的甲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