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朝臣一头雾水地离开时,有一个人却心里有了定数,此人乃是九卿中的少府闫依帆听出了黄公辅这句简短的话里的意思。
再说杨叔子自从上回进宫议事后,便每日关在府上,廷尉所应处理的事务尽皆交给了下属,他只在府上安心休息,有时叫人去打一点酒来喝,除此之外,就教杨进各家著作,偶尔说一说过往史记。
突然,皇上下了诏令,提拔黄公辅为太子少傅。太子少傅也就是以后储君的老师,这个职位有些特别,虽算品阶是从一品,可是并没有什么实权,他只需要给将来的储君讲书即可。
终于,所有都知道,一场变革要来了。可是匆匆酷热的夏季过去,秋季来临了,人们忙于秋收,没人会记得那些事了,各地秋收后也纷纷送来了赋税。大司农拿着这一年的赋税征集录给桓冀看,桓冀笑了,因为这一年的赋税比去年更少了,大司农低着一颗雪白的头颅,静静等候着皇上的臭骂,可是桓冀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声下去吧,大司农急忙退了出去。
桓冀看着天空,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已经决定了,这场变法势在必行了,否则天下会在他的手里丢失,社稷和宗庙都会顷刻崩塌,他会成为史书上的亡国皇帝,永远背负起骂名。
秋祭大典也在众朝臣的积极筹备中如火如荼地举行了。
第二天,众朝臣一如往常一样地来到昭华殿上早朝。大家纷纷走进殿门,只见两旁放着桌案,桌案上摆着酒食,桌案后站着整齐的持戟甲士,老内侍成河将众大臣领到他们各自的座位上坐下,又将黄公辅领到皇位下面右边第一席位上,众人看着左手边和黄公辅同席的空位置,不禁有些好奇,谁人还能与如今从一品太子少傅的黄公辅齐座?
桓冀安坐在上面,不管下面众大臣的骚动。下面的朝臣心里大概已经知道那个要和太傅同席的人是谁了,那位廷尉大人是皇上求贤令招来的所谓贤士,更是和皇上一月前日日待在一起密谋着,今日恐怕已经要亮出他们谋划的东西了。
黄公辅虽然并不想争什么,可是如今却被莫名其妙的升官,看似坐到了从一品,可是实权没了啊,他已侍奉两朝,从代宗时候就已经身居高位,虽不敢说位极人臣,却也是尊宠有加,而且手握大权,如今在这个皇上手里反而却成了无用之人,甚至成了他们想要扳倒的绊脚石,他们想变法,如此重大的事皇上却不找他商量,是怕他反对变法吗?可他真的想反对吗?这般屈辱地坐在朝堂上,不如直接被罢官回乡呢,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以后一定能坐到比自己还要高的位子上来。
这一日,杨叔子依旧坐在院子里看着落叶,昨日的秋收祭天大典皇上没有要他去,他自然不能去,毕竟这是皇上的意思,如今闭门谢客已有月余,他的消息闭塞,也不知道如今朝堂如何了。
突然,门边有人敲门,杨叔子看着跑去开门的杨进,心里想着“到底还是个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门开了,原来是蒲仙玉带着两个持戟甲士走进来,说:“廷尉大人,皇上请你去昭华殿议事。”
“好,这就启程,该来的来了。”
蒲仙玉知道杨叔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洗呵呵地回答:“是啊,都在等这一刻,我赵国能否强盛全在廷尉大人身上了。”
杨叔子一行坐上马车一直到昭华殿才停下,若是平常时候,马车是不许进宫门的,马车到宫门便得下车径直走进去,可今日马车在宫门并没有停,而是直直走到了昭华殿的台阶下才停了下来。杨叔子皱了皱眉,此般安排必是皇上吩咐的了,不然蒲仙玉怎敢如此。杨叔子便不再想这些琐事,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更大的考验。
“上卿廷尉大人杨叔子到!”老内侍成河站在殿门口大声通告着。满座皆惊,这议事大殿门口历来只有皇上来的时候才会大声通告,如今却连这样一位大臣竟也通告,一切开始变得不同寻常起来,定安侯王威更是斜眼冷撇着杨叔子,冷哼了一声。
成河领着杨叔子通过大殿,来到席位上落座。
桓冀环视周围,说:“今日相商之事,会动及国本,因而诸位爱卿当以国家为重。杨爱卿,你说一说吧。”
杨叔子起身拱手,说:“我奉皇上诏令,欲使国家富强,社稷安定,故提出效仿秦时商君卫鞅变法,以求王朝鼎盛。”
“呵呵,呵,”王威冷笑着说,“腐儒之言,只会读书,却不知变通,如今天下又怎能和当时秦国相论,凡通读史书之人都知晓秦国积贫积弱,更有东方六国环伺,故不得不变法图强,今日我王朝安定,何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呢。”
“侯爷自视熟读史书,却不知今天下犹不如当时之秦国,秦国时国家内部安定,只有外患而无内忧,今天下四海纷争,强盗丛生,路卧白骨,任乌鸦啄食,何者?天下无法以定民心,致使天下横祸不断,更有外部北方胡人时时南侵,此皆亡国灭种之大祸也,侯爷竟说无需大动干戈,何其可笑。”
王威听得一阵脸红,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得气呼呼地坐到席位上,喝起酒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