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提前将孩子送去母亲家,将婆婆送上了回家的出租车。我一个人安静地到超市买了食材,林嘉不是一个喜欢吃西餐的人,于是准备了中餐。
当我掀开锅盖,尝鸡汤味道的时候,被刚从医院回来的林嘉搂住了腰,那一刻,飘着热气的鸡汤,还有身后将头抵在我背上的人,着实分不清楚昨天坐在我对面的女人和这个男人究竟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
“怎么在发呆。”林嘉环着我的腰问。
“没有,只是好久没有这样的独处时间,让我突然想到了,我们还没有房子,租房子住的日子。”
“是啊,我们刚结婚的时候还买不起房子,咱们两个就在医院旁边租300元一个月的房子。当时说的是两室一厅,可是客厅也是卧室,两室有一间堆满了杂物还漏雨,根本什么也不能做。”
“但是我们很快乐。”我呆呆的站着没有动,听这个男人抱着我回忆过去。
“我刚到这座城市什么也没有,没有钱,一口外地口音,不会说普通话,当时的你,真的像是月亮上来的公主。高高在上,可谁也没想到,后来我们竟然在一起了。说实话,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没有钱,没有房子,你仍旧愿意跟我结婚。真是谢谢你。”
听到这里的我实在再也忍不住了“但是,这么久走下来,我们似乎也败给了时间,不是吗?昨天你的实习学生来找我,她说她怀孕了,你的孩子。我就想问你,真的还是假的?”
林嘉抱住我的手,突然缓缓松开了。我转过身,只见他斜靠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刚才的话是我背对着他说出来的,我想如果真的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怕我说不出来。我将心一横,再次问“请告诉我是你的还是不是你的?我希望听到真话,不要考虑我会不会难过,不要考虑任何我只想听真话。”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林嘉终于哑着嗓子说“没错,是我的。”
我听到这里,觉得血冲进脑子里,眼前一黑。接下来,我就感觉天旋地转,我甚至听见林嘉喊“菲菲,菲菲,菲菲?”可是我觉得自己腿都是软的,浑身无力。接下来我便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等我再次醒来,我听见林嘉在窗台边压低了声音打电话“好了,我知道我会尽快解决,你不要再打来电话。”
可能是因为我起身时被子沙沙的响声,被林嘉听到。林嘉甚至连再见都没说,便挂了电话。“菲菲,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儿。”
我点点头“把饭热一下吧,我饿了。”
我们两个坐在餐桌前吃饭,如果不是因为勺子碰撞碗碟发出声音,我甚至会觉得这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
洗碗,擦地。我没有和林嘉再说过一次话,我也没有再问过他任何一个问题。我觉得好累,我来到芒果的房间,看见房间芒果一岁时我们三个的合影,两岁,三岁......我没哭,我一丁点儿也不想掉眼泪。我以为我会失声大哭,或是大打一架,结果并没有。原来真正痛袭来的时候,根本连哭都不给你时间。
躺在芒果床上觉得自己很困,我将整个身体蜷缩在这小床上,我感觉心口出奇的凉,刚刚入秋而已,今年为什么就这么冷。我拉了拉被子,将头也放在被窝内,可是仍旧觉得不够温暖。
“夏菲?我能进来吗?”林嘉小心翼翼的在门口敲门。
“你回屋吧,我困了,有点儿累不想动了,今晚我想睡在芒果房间。”说罢便闭上眼睛。
林嘉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我听到门外一声叹息,接着是主卧房门打开的声音,林嘉回屋了。
林嘉走后,我将头从被窝内伸出来,扭亮桌子上的台灯,再一次将那张一岁的合影拿起来。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的林嘉事业刚刚起步,总是不停地上手术,从做助手到自己可以独立完成手术,那年的他仿佛长在手术台上一样。因为工作忙,经常就是我一个人带着芒果吃饭睡觉,导致芒果对林嘉特别的陌生。这张照片是芒果一岁那天我们三个第一次一起去游乐场时拍的,芒果当时正在舔一个棉花糖,小小的人儿,因为棉花糖太大,粘的脸上全是黄黄的糖浆。
我怀抱着这张照片,似乎能抵住这秋天晚上的凉风。我继续躲在被窝内,紧紧搂住照片,生怕这丝回忆被时间的洪流所冲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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